乔昭已经接到了消息,邵明渊明日就能抵达京郊了。
到了第二日,兄妹三人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当后乔昭姐妹乘马车,乔墨骑马一同前往京郊。
一路上乔晚兴奋不已:“黎姐姐,姐夫知道姓兰的坏人被杀头抄家了,一定很高兴。”
看着幼妹星星亮的眼睛,乔昭笑着点头:“是呀,他一定很高兴。”
兰山父子倒台是多方努力的结果,当然也少不了邵明渊的谋算,那些江湖人与兰松泉反目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想到很快就要见到他,乔昭心情飞扬,嘴角不由流露出笑意来。
乔晚眨眨眼,掩口笑道:“黎姐姐,你定然是想姐夫了。”
乔昭只笑不语。
她当然不能在小姑娘面前乱说,但让她说违心话也不大好。
哒哒的马蹄声近了,乔昭听出不是乔墨,抬手掀起马车门帘,便见一道挺拔身影骑着马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马车旁放慢脚步,冲乔墨打了招呼:“去接庭泉?”
来人正是池灿。
扳倒兰山父子后,他在众臣心中份量有所不同,这两日端的是意气风发。
乔昭很难把现在神采飞扬的男子与前些日子醉酒后怨气满腹的那个人联想到一起。
再看与池灿回话的兄长同样神色轻松的模样,她心中便不由有些感慨:男儿果然要有所建树才会心境宽阔。
正想着,池灿已经往她这里看过来。
“池大哥。”乔昭笑着打了招呼。
池灿似是没想到乔昭全然不计较不久前发生的那场不愉快,微微一怔后笑了笑。
很快一行人出了北城门,赶到了京郊官道旁的一处茶摊。
邵知等人已经候在那里了,见乔昭来了,赶忙来拜见主母。
“将军大概何时能到?”乔昭由阿珠、冰绿左右扶着下了马车,眺目远望。
官道宽阔平整,道路两旁树木成荫,远望还是一片郁郁葱葱,仿佛无边无际。
再往侧边远方看,则是此起彼伏的青山,这个时节花开正好,满山坡的野花给连绵青山铺上一块块绚丽花毯,能遥见数辆马车错落停驻在那里,应该是某些府上的女眷出门游玩来了。
乔昭轻轻吸了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刚刚接到信儿,将军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了。夫人,您先坐着喝口茶吧。”邵知搬了一条长凳,拿袖子扫了扫,请乔昭坐下。
出门在外,乔昭当然不会穷讲究,道了声谢坐下来。
乔墨与池灿在另一桌坐下,边喝茶边等待着。
乔晚在侯府中憋久了,难得出来放风,眼睛好奇张望着,忽然眉头一皱,拉了拉乔昭衣袖:“黎姐姐,你看那边那些人好奇怪啊,出远门怎么还一家老少都去啊。”
乔昭不经意看了一眼,不由一愣。
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足有几十口人,明显看出是一大家子,最前头是一辆老旧马车,再往后则是几辆无蓬板车,上面堆满了杂物,空余地方坐着几个幼童。
车后面走着男女老少,男人们神情麻木,女人们眼圈通红,若不是不见哀乐与白幡,还以为这是出殡的队伍。
有那么几位年轻的姑娘被护着走在中间,乔昭立刻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兰惜浓。
似是心有所感,在长长队伍中走着的兰惜浓忽然抬眸对上了乔昭的视线。
那一瞬间,乔昭心情格外复杂。
京城贵女中,兰惜浓与江诗冉一样,比真正的公主还要活得尊贵些,高高在上了十几年,一朝变故却沦落到连马车都坐不起的境地。
“二姐,你怎么不走了?”兰惜浓身边一位少女问道。
兰惜浓目不转睛望着乔昭,没有理会少女的话。
最前方的马车窗帘忽然被掀开,露出一张老迈成树皮的脸。
兰山浑浊目光落在池灿与乔墨身上,陡然一亮,很快又变得黯淡无光,默默放下了窗帘。
池灿冷笑一声:“还真是老天开眼,让咱们能看到兰山狼狈离京的光景。”
“确实是老天开眼。”乔墨淡淡从兰家老少身上扫过,眸中毫无波澜。
兰山父子指使人害死他全家时可没想过不该滥杀无辜,兰家老少享受着荣华富贵时更没寻思过那锦衣玉食的日子是靠着喝别人的血换来的。
享得了富贵,就该受得了贫苦,这很公平。
乔昭轻叹一声:“大哥,借你碧箫一用。”
乔墨解下腰间碧箫递给乔昭。
碧箫入手微凉,乔昭把碧箫凑在唇边,吹奏起来。
轻柔幽静的箫音响起,如若风过送到兰惜浓耳中,正是前朝名曲《送君行》。
她与兰惜浓同在馥山社,如果不是双方天然的敌对立场,或许能成为朋友,而今这种情形更是不便交谈,那便以一曲道别吧。
宁静悠远的箫音回荡在山野间,兰惜浓目光闪了闪,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脚往前而去。
“呸!”眼见着兰家人走远了,摊主狠狠啐了一口,见乔昭等人看过来,忙解释道,“兰家人就是咱大梁的祸害,现在总算完了,以后大家就有好日子过了。哼,谁想到他们还从这里路过啊,要是冲撞了贵人们那还了得……”
乔昭收回视线,已经没有兴趣多听。
兰山父子是十恶不赦,但这些话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前方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道银白色身影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池灿立刻站起身来:“庭泉来了。”
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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