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司机跟进来。
因为这里就是换了地方的贼窝。
“阿嫂。”力哥先喊,其他人立即附和,十有八九都是熟悉的面孔。
和盛会被差佬端了老巢,他们背井离乡尾随七哥换底盘扎根,只要有兄弟在,哪里都是和盛会。
贺喜扶额,强调,“我不是阿嫂。”
他们选择性耳聋,仍旧左一句阿嫂,右一句阿嫂。
奇怪的是,以往在港时,贺喜并不待见他们,现在异乡碰面,竟然倍感亲切。
有女服务员上菜,放下时,好奇打量贺喜一眼,贺喜回笑,比她稍微大点的年纪,巴掌脸,大眼睛极为灵动,笑起来有酒窝。
贺喜不觉对她有好感,主动讲话,“阿姐,哪里人?”
“浙江余姚。”她笑,“我叫子君。”
“我叫阿喜。”
“去去去,后厨忙翻天,还在这闲话,信不信我炒你鱿鱼,到时候别哭鼻!”七哥从后厨出来训人,大咧咧坐贺喜对面。
子君怕他凶相,喏喏应声,放下菜慌忙去后厨。
“偷渡过来没多久,阿力远房表亲,讲在大陆活不下去,转渡香港和阿力一起过来,爱哭鼻,大声点对她讲话就红眼眶,不看她是阿力亲戚,早撵她滚蛋!”
贺喜笑,“七哥不懂怜香惜玉。”
七哥递她筷,正色,“我懂,我怜香惜玉的对象只有阿喜。”
“七哥,我中意客生,把你当朋友。”贺喜也正色。
“吃菜,吃菜。”七哥避开不谈,强笑,“你在白斩鸡那里待多久?”
“过几日就回去了,七哥你让我为你阿妈带什么东西?”
七哥喊人拿来,丝绒锦盒,“我阿妈六十寿辰快到,帮我把礼物带去,告诉她七仔一切安好。”
贺喜点头,锦盒装手袋,“其实你阿妈最希望你金盆洗手,做正经行当。”
“我开餐馆养活兄弟,做的行当再正经不过。”七哥想点烟,又搁下,“我也在上al课程,虽然听不懂鸟语,总归是个态度。”
贺喜看他,笑而不语。
“算了算了,你是大师,什么瞒不过你,告诉你就是了。”七哥抹脸,“只靠开餐馆,哪能养活兄弟们,这条街的人给我点薄面,帮他们看看场子。”
贺喜哭笑不得,还是变相收保护费。
“不过阿喜,粉我是没再碰,人年纪大,经不起再偷渡折腾了。”
提起偷渡经历,七哥蓦地想起,掏出随身携带的香包给贺喜看,“阿喜,我不明白,明明是张符纸,怎么就成了粉末?”
贺喜没告诉他实情,“说明它为你挡过一劫,日后你再做坏事,就没那么好命了。”
七哥心有戚戚,“我还想多活几年。”
在大吉祥尝过中国大厨的手艺,七哥又带她去鸽子广场,游客熙攘,胆大的鸽子直接立在贺喜肩头,她松开手,掌心一把鸽粮,立即飞来无数鸽子争先抢食。
有熟悉脚步声,贺喜回头,忙招手,“客生,好多鸽子。”
客晋炎应声,视线却落在七哥身上,七哥得意洋洋回视,四目相对,噼里啪啦一阵火星四溅。
“太热?这么多汗。”客晋炎伸手抹她额上汗珠。
“客生,你手好凉,舒服。”偏头追着他手蹭,亲昵感不觉流露。
七哥一旁看得刺眼,只觉自己被他们摈弃到三藩市,暗骂一句,转头就走,怒气冲冲回爵禄街,谁撞枪口就骂谁。
有经验的四九仔们早躲进后厨,唯有子君刚来,经验不足,被七哥捉到骂得狗血淋头。
“哭哭哭,再哭斩骨刀砍断手脚丢泰晤士河喂鱼!”七哥不胜烦恼,作势要揍她。
子君是真畏惧他,忙抱脑壳缩进餐桌低下,委屈还不敢哭,心里盘算什么时候才能申请到政治庇护,光明正大出去半工半读。
等贺喜喂完鸽子再回头,铁艺长椅上早就没了七哥的人影。
“他早回了。”客晋炎揽她肩,“外面热,我们也回吧。”
“客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坐上车之后,贺喜才想起来问。
“肯辛顿有防护系统,他打完电话之后,我就听见了录音。”客晋炎不瞒她。
随即又低语,“那人阴魂不散,太过厌烦。”
贺喜哭笑不得,默默道,七哥也讲讨厌你。
公寓有冷机器,进门扑面而来凉意,贺喜舒服到喟叹。
她拨通越洋电话,打给粱美凤,嘴甜,“阿妈,好想你。”
粱美凤笑得愉悦,问她能不能适应,何时回港。
“过得好,再有几日就回去。”贺喜不觉多讲,等挂下电话,客晋炎已洗好澡,顶着湿漉头发挨她坐下。
“客生,赖生几时回港?”贺喜无比想念故土。
“老婆仔不陪我了?”客晋炎作伤心状,环住她肩膀圈在怀,“好想让你陪我到公司上市。”
不过片刻,他又道,“还是先回去。”
贺喜好奇,“一会讲不让回,一会又让回,客大公子,你发癫?”
客晋炎低头咬她鼻尖,“你在这里一日,那个扑街佬就惦记一日。”
“醋坛子。”鼻尖作痒,贺喜捂鼻嘀咕他。
他不羞恼,反引以为傲,“客家的男人都是醋坛,因为他们只一心对一个女人,从我阿爷开始。”
贺喜甜笑不已,又问他,“客生,你相不相信前世?”
客晋炎唔一声,抹下巴思考,良久反问,“贺大师能不能算出我前世?”
来了劲,贺喜重咳两声,盘腿坐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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