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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阿夫说:“你带着她走,我在前面开路,你跟上。”
阿夫应声,一抬腿跨上车,朝后偏偏头,“快上来。”
徐途愣了愣,看看满车斗的菜叶子和土豆,问秦烈:“你叫我坐哪儿?”
“找地方坐。”秦烈扫了徐途一眼,同时扭动车把,在嗡嗡引擎声中,从她面前徐徐开过。
车尾灯迅速闪了两下,徐途憋气跳上车,一屁股坐在那筐土豆上,身体一僵,尾骨硌得生疼。她半撑起来,呲牙咧嘴低咒一句,把两颗碍事的土豆泄愤般抛出车外。
摩托上路,速度极快,带起阵阵冷风,没多会儿便驶出了攀禹县。
半路阿夫把外套脱给徐途,这次她没拒绝,马马虎虎往身上套,前襟一免,往后靠了靠,躺在蔬菜叶上,竟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蓦然抬起眼,便被漫天星海惊艳到,她短促的喔了声,表情怔然,更说不出话来。
天空黑得纯粹,广袤无垠,遥远仿佛看不到边际,繁星铺天盖地,密集得仿佛没有缝隙,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途途眼中熠熠,卷翘睫毛在鼻梁投下小小阴影。
他们行在路上,竟如同浮尘那般渺小。
她深深吸气,鼻腔冲进一股清冽的山间气息,竟暂时忘记一路来的不快。
“还挺美。”她小声说。
前半程路很好走,徐途裹着衣服,脑袋歪向一侧,几乎昏昏欲睡。没多久,车斗左右摆动几下,她额头狠狠磕在栏杆上,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徐途瞬间清醒,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失重般往上抛起来,又狠狠跌下去。
阿夫侧头,抱歉说:“前面路不好走了,你坐稳。”
她揉一把屁股:“还多久?”
“二十来分钟吧……坐稳。”
车身又是一抖,这觉没法儿睡,徐途直身坐起来,借着月光打量周围,她看出不同。原本还是迂回盘旋的平坦山路,现在坑坑洼洼,布满碎石和杂草,两旁壁立千仞,视野一下子变窄了。
“这什么地方?”她拍拍阿夫的背。
阿夫说:“碾道沟。”
“非走这儿吗?就不能走大路?”
“去洛坪就这一条道儿,”阿夫侧着头说:“现在算好走,还没赶上下雨天呢,稀泥路没处下脚,摩托轮子都得陷进去。要碰到大暴雨,下个几天几夜,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都能发生。”
“怎么没人修路?”身下土豆被颠起来,她摸到一颗,表面生出长长的白色毒芽,已经不能吃。徐途像刚才的几次,顺手扔出去。
她没听到阿夫是怎样答的,身侧的人突然呵斥:“你扔什么?”
徐途原本背对前进方向,视野所及是走过的路。秦烈一直在前面,却不知何时落后一步,跟在车斗侧后方,车灯照亮前路,他面目全部隐在黑暗里,语气低沉。
“阿夫,车停下。”
阿夫茫然一瞬,回头看了眼,顺应他意的减速、熄火。
引擎声熄了,静下来,黑漆漆的山路上,只有两道车灯默默打向不同方向。
秦烈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她:“你刚才扔什么?”整整一晚上,他终于有了情绪,眸中两道凌厉冷光直挺挺向她逼近,半明半昧的光线下,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半晌,徐途抿抿唇:“土豆。”
“下去捡回来。”秦烈冷声命令。
徐途说:“土豆长芽了,不能吃。”
“我叫你捡回来。”他声音大几分,绝不多说一个字。这种冷静的威严形成一种无形压迫,也许他一路来的沉默寡言传递给她错误讯息,现在这副模样,竟让她心脏不由颤了下。
僵持了会儿,徐途咬唇迎向他目光,那眼神凶得让人无法直视,两秒没到,徐途错开视线,吼回去:“捡就捡,你喊什么喊。”
她跳下车,推了他一把,“乡巴佬。”不等他反应,快步往来路走。
摩托已经开出一段儿,光源稀薄,土豆像石头,不知滚到哪儿去,根本没法找。
阿夫看了会儿,冲他笑笑:“个小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别在路上耗时间了,要不咱赶紧回?”
秦烈沉眸看着她背影,并没吭声。
阿夫当他同意,紧跑两步追上徐途,“你也别拗了,下次可不许再扔。”
“不就一破土豆,至于吗。”她踢飞石子儿,不紧不慢走着。
阿夫伸臂拦住她:“太任性了啊,赶紧回去,我可告诉你,这山里晚上有狼,专叼小姑娘。”
徐途噗一声乐出来:“您当我三岁小孩儿呢!”她食指弯曲,手腕转了转:“我十九了。”
阿夫闹个大红脸,硬是说:“十九也小孩儿。”
徐途看看他,嫌弃地嘁了声。
他说:“你从城里来不懂,一块钱在我们这都掰开两半花。也别怪烈哥生气,山里可不比你们大城市,在这土豆都是好东西。”阿夫看她一眼:“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徐途咕哝:“土豆长芽又不能吃。”
“挖掉一样。”他回头往车灯方向走后面,生怕东西颠下来,你倒好,还故意往下扔。”
徐途一滞,不吭声了。
又站片刻,她跟着他别别扭扭走回去。秦烈坐摩托上吸烟,没看他们,向珊站一旁,抱着肩膀,看她没有好脸色。
几人默默站着,都等秦烈发话。
徐途视线懒散瞥着别处,车头扩散的灯光下,漂浮一层细细尘埃,看上去安静又孤独。她看看腕表,九点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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