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汾阳郡王摆手,门被从外面轻轻带上,梁红玉望了望苏暖,又看看严肃的父亲,“父王!”刚张口。
“玉儿,你到门口看着点。”
梁红玉被郡王严肃的脸色镇住,应了一声,偷偷朝苏暖眨了眨眼睛,乖觉地退到门边,耳却竖着。
汾阳郡王一撩袍子坐在了紫檀太师椅上,双目炯炯:“你打碎的确实是宫中赏赐下来的宣州青花瓷,是本王亲自从王大总管手中接过,一直在本王的大书房摆着。”
汾阳郡王梁时双手撑腿,口气转柔和:“所以,你说它是假的,你的根据是什么?如果只是因为碎了,怕本王追究,就说它是假的,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不过,现在本王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梁红玉担忧地望着苏暖,父王这么说话,表示是真的生气了。
“王爷!”苏暖静静地听他说完,敛襟一礼,郑重地:“王爷,小女子并不敢为了脱罪而信口开河,这是御赐的宝瓶,苏暖知晓轻重。实在是这个瓶子确实是庆元年间烧制的瓷器,并非是周宣青瓷。口说无凭,王爷府中可有其它庆元青花瓷器?不论大小可寻来一比,两相比较遍知。”
郡王定定地瞧了她一会,见她脸色坦然,眸子虽未直视却毫不闪躲,摆手,吩咐外边侍候的人去书房捧了两个青花瓷瓶过来。
稍顷,有丫头各抱了一个梅瓶及其一个高脚瓶进来。
两个瓶子被并排摆在屋子中的几案上,苏暖这才举了手中的碎片,靠近一个瓶子,说:“王爷请看,不同时期的青花瓷由于青花染料来源地的不同,以及釉料、烧成气氛、操作手法的差异,致使各个时期的青花呈色各有不同的特色。我们大秦的青花釉的特点是:呈色微带一点绿味的饱和蓝色,而宣青瓷却是蓝中泛紫,有史料记载,它是使用了一种特殊的青料,发色浓重,易晕散,呈色的基调是青蓝色,浅处为天蓝色,深处是靛蓝色,浓重处还会出现铁钴斑。出现铁钴斑正是这种青料的特点。王爷请看,这两个瓶子就是蓝中带绿。”
郡王已靠近几案,细端详,未语。
梁红玉也从门边跑了过来,顺着苏暖的指点细瞧,咕哝:“蓝中带绿?可我瞧见的就是蓝色啊?父王,你呢?”
郡王没有吭声。
“这是因为面前没有真正的宣青花,不然,摆在一起,比对之下,要容易些。”
苏暖转头朝梁红玉解释了一句。
又指着那个梅瓶,继续:“第二,胎色。由于烧制的工艺不同,胎色也不同。宣青花瓷的胎色是肉红色,庆元年间的是青白色。这块瓷片就是青白色。”
她递过手中碎片,给郡王瞧瓷片断面。
苏暖把瓷片递给梁红玉,伸手轻轻捧了那个梅瓶,横抱:“再看这个瓶子,对着光往里看,是不是一样?厚的地方看不见,往薄的地方看是不是也是青白色的?”
苏暖拿了两个梅瓶详细解说。说话间,几人从几案上移到了窗前,郡王一直仔细地听着,又端详了那块瓷片,脸色渐趋凝重。
苏暖退与一旁,闭嘴,不再说话。
她尽量捡郡王能听懂的,能看出来的解说了,相信郡王应该已经听明白了。她微微喘了口气,盯着郡王的神色,心下还是紧张的,她不想再平白被人冤枉了。更加重要的是,金氏那句:“无论多少银子,我们郑国公府赔。”提醒到她了!
要是真被坐实了这个罪名,那她恐怕一辈子也别想还清这份债了,那她苏暖的所有的计划希望都将落空,一件宣青花瓷,按照市价来的话,那她苏暖欠下郑国公这份情,当真要用她这个人来还了。离不开郑国公府,她谈何报仇?又谈何接出师傅?
阳光从窗户外越过菱花窗棂照射进来,郡王捧着手中的梅瓶,脸上忽明忽暗
苏暖微垂目,看似平静,手心已是微微出汗。
“红玉!”
郡王忽然唤道,正津津有味捧着另一个瓶子眯眼往里瞧着胚子的梁红玉一个激灵,应声。
“你去捧了那另一个瓶子来,算了,我自己去!”
郡王转身大步出去,一会就捧了那一个完好的瓶子,与几上两个瓶子摆在一处。
然后,不发一言,围着仔细地一一对照,越瞧脸色越白。
“王爷,如若不信小女子方才所说,可去宫中请了司宝司的贺司珍来鉴定!”
苏暖忙加了一句,一边留心望着郡王的反应。如果,能借此次机会见师傅一面,就好了。
郡王却是蓦地转身,盯着苏暖:“这瓶子就是司宝司库里出来的。”
见舒暖惊讶,话锋一转:“不过,本王信你!”
汾阳郡王直起身子忽然说。
苏暖却是发怔,竟然出自司宝司?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喃,回过神来,忙告罪:“王爷恕罪,小女子只是太过震惊”
“你这身本领从哪学的?”郡王不以为意,转而问她。
苏暖抬头,见汾阳郡王正眯眼瞧她,连梁红玉也放下了手中东西,一脸兴味。
她敛目,谨慎回答:“早年因缘机合,得了一个游方师傅指点,只是师傅言明不让说,还请王爷见谅!”
汾阳郡王眼睛闪了一闪,转身向身侧的太师椅走去。
“无妨!”
梁时坐下,呷了一口茶,再度瞧了瞧几上那个瓶子,忽开口:“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本王还是那句话,你姐姐房里这对御赐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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