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钻出的汉子忙赔笑:“不敢叫公子笑话,是小的妹子。因不满家中给安排的亲事,竟带了丫头跑了,好不容易给追了回来,这不,正闹脾气呢!”
“这样么?”两人狐疑地,想着方才那一声,可不像闹气。又见车厢内一时静悄悄地,本想说句“瞧一眼”,但人既说了是女眷,就不好意思再开口。
巷子狭窄,两人错马让开,眼看车子不慌不忙地驰远了,周思聪忽“咦”了一声,郑卓信:“怎么了?”
一刻钟后。
小荷一会抬头看看板着脸的郑卓信,一会又看看外头贼笑不语的周思聪,再瞧瞧还是昏睡不醒的苏暖,吓得手脚发软:“四少爷,四”
郑卓信的心情可不大好。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难以置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郑国公府的小姐竟然差点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给卖了,而且是往那腌臜地里去。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兀自昏睡的苏暖,要不是碍着周思聪在一边,他早拎了苏暖起来兴师问罪了。眼下么,这家丑不可外扬
瞧瞧那都穿得什么?他磨牙。
没想到,才几月未归家,这个小表妹竟吃了豹子胆了?大白天地,竟带了小丫头在外边瞎晃,这不?遭贼了吧!
他余怒未消,越想越生气,心道得好好地与小姑姑说上一声,怎么也得管管不是?不然
他想想都后怕,如果今日不是凑巧碰到他,他又是凑巧听了周思聪地话,往这边巷子里顺道拐上这么一拐,这其中但凡有一桩没对上,都是万劫不复。
这京城治安真是越来越乱了。就在眼皮底下,就差点两个黄花大闺女给拐了。
想到方才那两人,他阴着脸,转了转手腕子,直恨刚才揍得轻了。要不是怕带累出苏暖来,累了国公府的名声,早扔了那衙门里去,处以“磔刑”。大秦律明文规定:“但犯强窃盗贼,伪造宝钞,略卖人口,发冢放火,犯奸及诸死罪”。他就是直接杀了,也不为过。
小荷吓得忙一低头,直把个脑袋缩到了领子里面去。
这个四少爷是大房唯一的嫡子。说是排行老四,其实府里上下都拿他当大爷敬着。他不像二房五少爷那般平日里笑嘻嘻地,会和丫头们顽笑她可听其他丫头说了,郑卓信平时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脾气大总之,全是不好的传言,身为表小姐身边的丫头,她也只远远见过那么一、二次。
今日她被弄醒了来,一眼望到了他,惶恐之下,叫了出来。
想到,在她喊出“四少爷!”时,他那张陡然拉下的脸,还有毫不留情下死手打人那股狠劲,她心有余悸她竟然听到了那两人胸骨断裂的声音,吓得那老鸨门也未关,一溜烟跑了进去
小荷偷眼瞧瞧身边的苏暖,竟然羡慕:还是小姐好!不用面对这个“煞神”。
转而又忧愁:“小姐怎的还未醒?莫不是打坏了?”
郑卓信也是如此想。
他皱眉看了一眼仍沉沉睡着的苏暖,马车摇晃了一路,有好几次陷入那坑洞里去,“哐啷”一下,颠得人生疼。他嫌弃地瞧了瞧,这车子是临时找来的,事急从权,随便拦了一辆。车棚简陋,有几处都隐隐透出了缝隙来,这一路“”哐啷哐啷”地,吵死了。可苏暖依旧闭着眼睛这个小表妹才12、3吧?他打量了一下,具体多少他也不甚清楚,约摸比大妹小?
还是个孩子,怎就这般顽劣?
只是,这小丫头都醒了,莫非真被打坏了?
郑卓信心内嘀咕,想着待会是否先去医馆请个大夫来瞧瞧?这样子回去可怎么弄?
此时的苏暖正在噩梦中挣扎:旷野中,她拼了老命地跑,后面两人狞笑着追上来,眼看追上,伸手抓来,她一吓,前方有人。
“明扬哥哥!”
她惊喜,大叫,一身青衣的华明扬却缓缓转身
“明扬哥哥!”
她哭着伸出手,心内大恸,眀扬哥哥不要她了,他要走了。
她瞬时大哭起来
“大夫,她这是怎么了?”郑卓信皱眉,看着躺在木床上,双手成爪状,一脸哀伤的苏暖,屁大的孩子,什么事竟痛苦成这样子?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不语,忽出手如电,迅速在苏暖的人中一掐,苏暖“嗳”了一声,蓦地睁开了眼。
郑卓信目光一闪:竟这么简单?早知道何必费这事?没看见方才抱着苏暖进来时伙计那闪烁的眼神,他真是嗨!
苏暖怔怔地,犹还停留在梦境之中,忽睁眼见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转身欲离去:“明扬哥哥!”
她大叫了一声,扑了上去。
郑卓信身子一僵,狐疑地望着用力住自己腰身的苏暖,只看到一个乌黑的发顶哽咽着往他身上钻他身形颀长,苏暖只到他的腰腹。
屋里一时静默,老大夫一脸了然地要退出去。
苏暖一抱上去就发觉不对,明扬哥哥最是爱干净,身上常年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是那种药味,他从小随父习医,常与那些药草打交道,自然就带了出来。
可是面前这个一股子的汗骚味,是怎么回事?而且,一身上好的锦缎,绣着团花纹华明扬只爱穿素衫,衣袍上从不饰纹样。
她意识到抱错了人,慌忙松手,向后连退几步,才敢抬了头去看:
但见一张俊逸的脸,此刻两道浓眉紧蹩着,双目正不悦地盯着她。
是的,不悦,且带了明晃晃的嫌弃。
她心虚地望了望他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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