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春芳满脸欣喜地向苏暖看去,轻呼一声:“真的么?姐姐可是,姐姐不是嫁人了”
她蓦地掩住嘴,歉意地看向华明扬,又急转头:“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莫不是她怪我了?”说着哽了声音,大声抽噎不止。
华明扬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中也流露出痛苦。
苏暖自闽春芳进来,就后退了一步此刻,她望着面前拿帕拭泪的闽春芳,那无限难过的样子
她的心也揪痛了起来:春芳,果然是记着她的,迫不得已的随着她的抽泣,她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虽还丝丝拉拉的痛,可还是有股暖意,到底是嫡亲姊妹,与那日杜氏所比
她本能地又后退一步,低头,长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一下心绪
她望了眼闽春芳有意无意地挡在华眀扬身前的身子,心内黯然:春芳的小动作她明白。也是!都成亲了,她这个大姐还回来作什么?
她的心钝钝地,痛苦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华明扬的方向,吃力抬头:“我今日来只想和道,当日是谁与你们说闽寒香与人走了的?”
闽春芳的肩膀一抖,停了抽泣,下意识地望了华明扬一眼。
华明扬却不看她,闻言,忽起身拨开闽春芳,一步一步走到苏暖面前,定定地,哑声:“你到底是谁?与寒香有什么关系?是她托你问的么?寒香自己为什么不回来?她在哪里?你说呀?”他伸了手,想抓苏暖,却又顿住,闽春芳从身后缓缓地揽住了他:“相公!”
闽春芳忽对在一旁兀自发呆的闽诚意喝道:“还不快赶了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下去?你没见你姐夫”
闽诚意“噢”了一声,回过神来,挤上前来,就要来扯苏暖的袖子。
苏暖一愣,望了眼闽寒香,见她正满脸关切地望着华明扬。
她轻叹口气,抬脚,迈出了门。
“寒香”
声后一身唤,她猛回头,望了一眼正挣脱闽春芳的华明扬,那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那里面有太多的内容,说不清道不明
她勉力压下心中的酸楚,不敢再看,转过脸去,“咚咚”地下了楼。
身后,华明扬抬脚就要追出,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臂死死抱住:“相公!”
闽春芳对闽诚意使了个眼色,闽诚意会意,返身追了下去。
华明扬怒瞪着她:“你什么意思?她有寒香的消息。那是你姐姐,亲姐姐!”
他双目充血,满目的痛苦与愤怒。
闽春芳心内“咯噔”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幽幽地叹气:“寒香是我姐姐!我比你更加希望见到她。可是,”她抬头定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你相信那人的话么?那你告诉我,姐姐既然回来了,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们?或者给我们递个信,我们去找她也成啊?”
“我们是她的家人,我是她的嫡亲妺妹,你告诉我,为什么?”
华明扬的眸子暗了下去。
闽春芳字字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是呵!为什么?当日,他就想不明白。
他瞬间丧失了力气,缓缓地坐了回去。
“我说,那人就是个骗子,不知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来讹我们呢!”闽春芳说。
苏暖心情激荡,只快步向前埋头走着,小荷跟在后面小跑着。
身后,闽诚意正悄悄尾随着,一路跟到了当铺后门,见苏暖进去,方才转身
须臾,苏暖与小荷两人又匆匆出来,往东城去了
小郑氏还未回来,小荷去了厨下烧水,待提了热水来,苏暖已是趴在房里反闩上了门
窗下一个角落里,苏暖蜷缩着,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做。
脑子里一会糊涂一会清明
门外雯月正低声呵斥小荷:“到底怎的了?你说?这出去还好好地,怎就这样了?你不说清楚,待会夫人晓得了,有你瓜落吃”
小荷吓得急赤白脸地,赌咒发誓:“真没什么事,就是跑好长一段路。真的!”她伸了脚上的鞋,黑乎乎地,一路上踩了不少坑洞。
她可不敢说什么,苏暖一早吩咐过,外面的事,不可多言。
小姐说了:“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小姐那是信任她!
雯月见她一双眼晴骨碌骨碌乱转,哪里不知道?气恨,伸出指头点着小荷的脑门:“呆瓜!小姐不让说的?”见小荷点头又摇头,只得附耳去说了一句。
小荷蓦地睁圆了眼睛:“不会吧?”
“怎就不会?上回不就是”
小荷霎时没了主意,咬了咬牙,又敲了敲门,颤声:“小姐?”
无人应声,安静得诡异。两人屏息,对看了一眼,小荷紧张:“雯月姐?”
雯月也紧张起来,一边拍门,一边从门缝里往里瞧去。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苏暖站在门前:“水好了?提进来吧!”
说着,转身往里间行去。
两人愣了一下,忙答应一声,合力去抬了水桶来。
苏暖泡在木桶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水雾缭绕间,她的眉眼看不甚清,但是雯月却瞧得心惊。那是一种哀伤,她不曾见过的哀伤。
苏暖缓缓阖上了眼,温水泡得很舒服,她的脑子却是无比清醒:今日见过华明扬,她终于确定一件事
如果她此刻还不明白,那她真正是个傻子了。
有人在刻意瞒下了她的死因为什么?倒底是谁?
想她在宫中一直谨小慎微,不肯行差踏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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