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秀失魂落魄地从苗氏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郑家这是还顾忌着什么,没有直接说要退亲。
只是,大家都是好面子的,事情没有说穿之前,还都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等事态发展。
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了。
“你不要去烦你的父亲了。他比你更烦。有什么事,我们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苗氏最后与她说的话,难得的心平气和地与她做着保证:第一个通知她。
她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只一个念头:她完了,她郝明秀一世清名,就要被毁了。
她要被退亲了。这怎么行?不行,不行。
一个时辰后,东平大街上,郝明秀一身月白色袍子,身后跟着丫鬟春兰,低头疾走。
丫鬟春兰焦急地小跑着,又不敢多说,却是紧张地左右张望,又怕跟不上小姐,又怕碰见熟人。
小姐从夫人那里回来,就像魔怔了似地,叫她去借了二少爷的衣袍,穿成这样,就跑了出来。她原想劝几句,被小姐一瞪,就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慌忙之中,只能跟了出来。
郝明秀闷头跑了一阵,忽然停下,问春兰:“你去问一问,顺都衙门在哪?”
春兰一愣,“哦”了一声,四下望了一圈,跑去前头问清楚了,两人向前方继续走去。
春兰望着小姐的背影,心下嘀咕:这是要去找郑四少爷么?这,见了可怎么说?多丢脸的事情,小姐的矜持哪里去了?
顺都衙门。
郑卓信正看着两个兵士,那两人低了头,头上的帽子都要掉了下来。
昨晚上,两人守夜守得困了,就偷偷地去沽了酒来吃,也没吃多,统共三两白酒,两人合起来,吃了一些,还剩下一多半。原想着,这过了一晚,到天大亮,这酒气什么的也散光了。
这事,他们有经验,大家都这么干,分寸也掌握的好。酒也是惯常那驼背老头那里沽的,他家的酒,一直是这个劲道,二个时辰,任你酒量再差,准消散干净。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郑统领,突然会在子时过来。
那时,他俩刚喝下肚,酒劲正上来时,两人正红着脸靠着长凳胡天海地地吹着。
郑卓信就这当口一脚踏了进来,骇得他们忙不迭地站了起来,一紧张,带倒了靠在凳角的那瓶子酒,霎时满室生香,到处都是那香辣的味道。
驼背老头在里头搁了药草,说是能滋阴壮阳,也不知是什么,反正闻起来挺香。
喝时也不觉得,这会怎么到处都是,飘散在空中,郑卓信使劲嗅了嗅,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俩早下值了,也不敢归家,因为统领大人迟迟未出来。
现在,统领大人得了空,两人屏着呼吸,不知会怎么处置他们。
郑卓信瞧着两人,见他们低了头,一幅老实的样子。
军士值夜,喝点酒,是常有的事,他自是知晓,只要不过份,一般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两人,如今顺都衙门里关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重要的人证。
这要是有了什么闪失……
想到上回,东郊大营,那地,人都能摸了去,林松离奇死亡,苦苦追寻了半月,线索又断了。
他扬声:“来人!”
班头应声进来。
郑卓信一挪嘴:“把这两人换到壮班去。”
话音一落,那两人忙跪下叩头。
原以为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都作好了挨打的准备。谁知却是直接给摞到了壮班。
这从快班换到壮班,两人宁愿挨一顿板子,这落差相差不是一点的。
郑卓信眉毛一皱,班头忙用力扯了两人起来,推了出去。
班头拉下脸:“好好干,不许唠叨,过个三五个月再说。”他挤眼。
两人这才去了。
班头吁了一口气,回头,郑卓信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班头讪讪地低了头,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
正想着找点什么话说,忽想起来:“大人,门口有人找您!”
“哦?”郑卓信抬脚往外走。
身后班头忙一缩头,往里头闪去,还好。
门外,郝明秀正等得不耐烦,几番伸长了脖子探望,奈何,守门两个兵士板了脸,让人不得靠近。
正等得心焦,见门内转出一个人来,可不正是郑卓信?
郑卓信四下一扫,墙角有两人正望着他,见了他,正欲上前。
他扫了一眼,不认识。
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四公子!”
声音清冽,是个女声。
他一愣,方才想起来,对面这个一脸幽怨盯着自己的可不就是郝明秀?
他忙往下走了两级台阶,到了墙角,淡声:“郝小姐,你这是?”
他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身后两个虽然屹立不动,却明显是伸长了耳朵的两个士兵。
那两人正满脸兴味,方才这个一直不吭声的俊俏公子哥是个小姐。怪道,他不说话,只叫身边那个小丫鬟出面。这小姐带了丫鬟来寻郑统领,是惹了什么fēng_liú账了?值得带了人寻到这里来。
这可是劲爆的消息,得好好听一听。
郑卓信的头都大了,这郝明秀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
他一下子烦躁起来。
郑卓信有个毛病,他平生最烦女子哭哭啼啼,概因金氏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哭,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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