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来。若是早知如此,一直陪伴在孙美人身边就好。这样,对方也无从下手,如今也是追悔莫及。
我看着姐姐忧伤自责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责。当日我只想着胜负如何,却不曾想到皇后会在暗中耍起手段。
皇后为巩固凤位,连赵婧都不放过,又岂会让其他后妃有机会得到皇上的恩宠。只因雪娴是我的姐姐,碍于高翔在朝中的势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而孙美人是建瑞的生母,自然是皇后的眼中钉。我竟一时疏忽,未能想到这一层关系。倘若我能早些察觉,在偏殿陪着孙美人,也不至害她被歹人设计。
姐姐轻拍着我的手背,道:“所幸孙美人无大碍,此事与妹妹无关,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这后宫的是是非非,不是你该管的,也不是你能管的。”
我辩道:“那孙美人不也是怀了皇上的血脉,她是如何逃过皇后的眼皮子的,凌雪宫有皇后的耳目,恐怕红絮宫也是少不了的罢?”
姐姐说孙美人是歌姬出身,得皇上恩宠赐为美人后,时常为皇上载舞伴乐,练就了一副清瘦精炼好身材。直到临产前两个月,才小腹微凸,被皇上察觉,即刻传太医来看,竟说是已怀胎七月。皇上起先也是不信,孙美人常伴他左右,丝毫看不出是个怀有身孕的人。且这期间,皇恩雨露也一直未有断过,孙美人也从未有过头晕眼花,身体不适等症状,连她自己也未有所察觉。皇上断然不信,又召了几名太医过来联合会诊,这才确定无疑,孙美人的的确确是怀了身孕。皇上又命人查阅孙美人的月事记录,赫然发现这七个月来月事竟从未断过,且还准得很。皇上怒问太医,到底何解。众太医个个默立垂头,答不上来。
皇后听闻后急急赶到,也是着实唬了一跳,而后提醒皇上定要查仔细了,莫要让宫里留下个来路不明的孽种,以免玷污了皇家的清誉,叫世人笑话。
皇上当即差童福将红絮宫里侍奉孙美人的宦官悉数收押,逐一查验是否都断干净了。折腾了一番,也未发觉有何异样,又因多年来未有龙脉诞生,皇上便不再追查下去,只让孙美人安心养胎。
此时的孙美人已然有孕七月,离临产的日子已经不远,又有皇上亲命的禁军严加看护,这才躲过了皇后的算计。
过了两月,孙美人竟还真诞下了一名男婴。这可把膝下多年无所出的皇上给乐坏了,便取了个“瑞”字,寓意上天祥瑞,垂顾我朝苍生,赐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之后,皇上便对建瑞爱不释手,时常去红絮宫看他。可孙美人这般异于常人的体质,终令皇上有所顾忌,又不时有人在旁煽风点火,说是孙美人与建瑞都是不详之人,劝说皇上要多加小心。
好不容易得了一位皇子,皇上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将建瑞视若珍宝。不过,对孙美人却是日趋冷淡,顶多与她闲话家常,这话茬儿也都放在了建瑞的日常起居上,之后便再也未临幸过她。
原是这般缘由,怪不得生有皇子建瑞的她始终是个美人,多年来品级一直未能晋升。可这天生异于常人的体质,终究是救了她一命,躲过了皇后的迫害。
我道:“孙美人无权无势,自然要小心翼翼。姐姐如今权贵加身,害怕皇后作甚?”
话一出口,脑中突兀想起赵嫚当日的话来,“得宠只是一时,夫妻却是一世”。我竟明明知道姐姐喝避子汤的缘由,竟还要问,心中顿有些后悔。
姐姐道:“妹妹可是忘了当年赵夫人是如何死的?”
我幡然醒悟,哑然无语。
姐姐又道:“其实也不是怕皇后,这只是原因之一。妹妹可还记得那首《美人思》?”
我点头应是。
姐姐起身,叹息道:“心都不在自己身边,留住人又有何用?何苦再生下个小娃儿,叫自己看了整日长吁短叹的。”
姐姐的一番感慨令我顿悟,这才明白姐姐的心思,皇上终究是皇上,不可能只属于姐姐一人。
她永远得不到皇上的真心。
既然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就不再奢望。
时至今日,我才深深体会到,姐姐为了我、为了陆家,毅然决然地入宫为妃。在跨入宫阙的第一步时,当时的她早已预知了自己今后的命运。
而我却还一厢情愿地想着多为姐姐谋求皇恩,好让她在后宫中地位更加稳固。
我再一次错了,错得实在是离谱。
姐姐分明是想远离是非之地,我却还一个劲地将她往火坑里推。
突然一声巨响,宫门被人推开。我猛然一惊,转头看去,竟是紫姹提着翠珠闯了进来。
“大胆,还不快快松手退下!惊扰了陆夫人你该当何罪,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去哪了?”趁姐姐未及缓神,我忙大声斥责道。
翠珠是皇后安插在姐姐身边的内应,姐姐一直假装视而不见,才能安身立命,躲过皇后的迫害。紫姹不明就里将她逮了过来,岂不是要坏姐姐的好事?
紫姹欲要分辩,被我怒目而瞪,一时不敢出声,却仍是揪着翠珠的领子不放。
我移目而视,见紫姹手中领着个药罐,里头还有些残留的药渣,淡淡的草药味儿袅袅漫来。
姐姐走上前松开紫姹的拳头,拍了拍翠珠的领子,和色道:“怕是紫姹姑娘误会了罢,近来本宫偶感风寒,又不想让皇上担忧,这才叫翠珠将残余药渣偷偷给倒了,怎料正好叫紫姹姑娘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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