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胜负。
他输了,不过是他想输,这天下间,他是慈悲的,而孟长生却是狠厉的,他以一子之差让开,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舍下更多棋子来成就一子的勇气,而我,却做到了。
下棋如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舍不得,便得不到。
聪慧如胜雪公子如何不知,不过是于心不忍罢了,殊不知,欧阳宁此生有无数传奇,却因为一句不忍而草草了却了后生,那皆是后话,此时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色。
香山寺一行,我们皆了却了心事,自当下山回到都城,自当扮演起各自的角色。只听欧阳宁叹道:“孟家小姐缘何非要插手两位公子之间的事情?”
若不说这话还好,如今欧阳宁既然提起,我也不能敷衍,回道:“在其位,谋其事,若孟长生不是孟长生,那这宋国的纷争又与我何干?”
欧阳宁淡漠不语,似是懂了,又似是不解,只轻微地摇了摇头。
宋国之中,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位置,恰如宋玄墨和宋玄商这两位弟兄,生来带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便也注定要有着不死不休的争斗,恰如欧阳宁这样的世家公子,生来便是为了欧阳家的繁荣稳固而牺牲的,恰如孟长生,除了拼尽全力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再无他想。每一个人,皆是身不由己,纵是后悔,纵是迷惘,也不过如此而已。末了,两人相会对视一眼,我有我的执着,他有他的无奈,便不再多言,同道离去罢了。
这番对话说得含蓄,兰儿也不会理会这些琐事,自顾指挥着旁人搬那灵溪泉边的泉水坛子,近日发生的事情恰似一个连环计,一环套上一环,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看戏人,还是演戏人,这场戏中,我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场纷扰中,谁才是台上的主角?谁又是那旁边的陪衬?不得而知。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又是三天,这日是四公子府中洛夫人的生辰,伴随着城中闺秀的相约祝贺,宋玄墨也带着一个惊天的消息以雷霆之势从水城赶回来了。
花解语说得没错,如宋玄墨这样的人,即便是找到了水城郭家暗中相助,宋玄墨也不可能做出令人怀疑的举动,此去眉山之行,铁矿的案子尚未得知结果,又爆出了水城城守贪赃枉法的案子。一时间整个都城议论纷纷,却没人再管宋四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水城,而非眉山。
宋国富贵在水城,水城城守便是不贪也绝计不会出现一穷二白的情况,而水城城守这稍微的一贪,便抵了宋国三月的赋税,可想而知这笔数目得有多么庞大。其实也无怪乎,前一任水城城主是我那位三舅舅,我自知水城该有多么富庶,说是贪官也不过是小贪一笔,偏偏这数目惊人,而正好赶在了这个节骨眼上,被爆出这一消息,便该有人坐不住了,无疑,那人是孙相。
水城富庶,而选去水城的官员是一再审核,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历年皆是如此,而这位水城城守却是走了孙相的关系,一纸荐书推去水城的。往小里说,那是孙相识人不明,往大里说,却难免有买卖官职的嫌疑,尽管孙相极力压制此传言,哪知传言愈演愈烈,此事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便也可见。至今消息传到昔公耳中,王大怒,下令严查,若有错处,绝不姑息。
当接到姜千机送来的消息时,我脸上的震惊无以言表,难怪宋玄墨不去找眉山的证据,而去了水城,这样一来,他的确没必要去眉山,折去水城城守,换上自己的人,不比什么都赚钱赚得快,再者,这消息一出,孙家必遭挫折,还有谁会想到宋四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水城郭家也?一时间整个都城人心惶惶,既然严查水城城守贪赃一案,孙家被打压是势在必行,而其他各司府也着手调查起贪赃的罪证。
我心中暗叹道:果真是绝妙的一招,难怪花美人不惜时间精力也要从卫国赶来告知我这则消息,难怪宋玄墨会不在乎那些能做成盔甲的原石铁矿,经此一事,一时间孙家绝不敢有大动作,那么那些原石,岂不是成了宋四公子的囊中之物,有人帮忙搬运,有人帮忙冶炼,何乐而不为呢?
而随着都城大肆调查贪赃之案,一时间酒楼歌坊也冷落了门庭,不似昔日红火,孙家又折了大笔收入,连见着宋玄商,也只见眉头轻皱,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宋玄商一计令宋玄墨重伤,拖延了他赶去眉山调查的时间,而宋玄墨便以这样的方式回击,这样的手段,孰优孰劣?我轻笑,无奈吧,自是无奈的,可是又能如何?怪只怪孙相心太急,怪只怪一切竟是这般凑巧,若是水城的那位守城没有贪污,若是那位守城不是因着孙相的缘故而去了水城,那么这一切,将会是另外一个局面。
洛夫人这个生辰,过得惊天动地,这样一份大礼,左相洛青云如何能不开心?既打压了竞争对手孙相,又巩固了自家女婿在朝堂的地位,此间,几人欢喜几家愁?至于宋四公子如何在水城智斗城守,如何发觉了这些隐秘的账目,又是如何让孙相帮着现任水城城守上位的消息传出,这些暂且不论,宋玄墨的手段向来不简单。单就这样一个举动,不仅笼络了左相洛青云的心,更是让不少人对宋四公子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昔公着令宋玄墨大查此案,那么此事可大可小,一切尽在宋玄墨的掌控之中,掌握了主动权的人,往往风雨自如。
要起风了,宋国要起风了,这阵风从何而起,水城城守贪污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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