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宵那孩子迷得晕头转向,一个侧妃倒是不成问题......
再不济,做个受宠的侍妾,虽名声上稍有委屈,对于忠义伯府,对于她自己而言,却是个不错的归宿......
楚玉凝全然不知忠义伯仅凭借着她与朱沅宵之间短暂的互动,便在心中默默算计着自己的未来。
她若知晓,只怕会忍不住嗤笑出声。
前两世,朱沅宵心心念念,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到面前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薛永怡。
朱沅宵现下之所以和颜悦色和她说话,偷拿府里的人参赠予她,不过如他心中所想那般,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小姑娘,就像发现一件使他觉得稀罕的物什一般,在未玩厌之前,总会多花些心思琢磨一番的。
她可没心思做个玩物,自要离朱沅宵远远的。
祖孙二人各怀心思地回了苏宅。
待见了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尚存,宛如一个死人般的苏氏之后,圆滑世故如忠义伯,也微微变了脸色。
“莞娘的头发去了何处?为何剪了!”
楚玉凝嘴角弯出一抹讥讽的笑,张嘴欲答,被柳嬷嬷察觉到她神色不对,眼疾手快地扯了扯她袖子。
“回老伯爷,因着夫人伤在脑部,需得每日以帕子热敷在伤处,而后施针。剪去头发乃是为了找准穴位,方便治疗。”柳嬷嬷抢在楚玉凝前面,恭敬答道。
忠义伯抿唇盯着苏氏光秃秃的头看了良久,沉着脸道:“嬷嬷自小照顾莞娘,一直稳重周到,莫不是年纪大了,就糊涂了?”
柳嬷嬷待苏氏宛如亲闺女儿,楚玉凝再看不得柳嬷嬷受委屈的,不顾柳嬷嬷的眼神劝阻,冷着脸道:“是外孙女儿拿的主意,外公要怪,便怪玉凝吧!”
“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房里的丫头婆子活了这般大年纪,也不懂事么!我看是没了主母管束着,一个个都忘了自己的本分!”忠义伯沉脸看着她,陡然对屋中的一干奴仆发起难来!
“母亲脑部受创,减掉头发后,可得到更好的治疗,有何不对?”楚玉凝毫不示弱地仰起头,直视着忠义伯锐利的眼眸,反驳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损毁?你这般将你母亲的头发全部减掉,是打算她醒来后,出家当尼姑么!”
忠义伯见楚玉凝竟不识他的好心,打算借着这个由头,好生敲打一番屋子里服侍的仆妇,使她们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却被楚玉凝当众顶撞,那原本装出来的怒气,也被激起了三分。
“哼。”楚玉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头发没了,总能再长出来。”
“姑娘,老伯爷也是为着夫人着想!”柳嬷嬷见祖孙二人锣对锣鼓对鼓地吵起来了,大为着急,忙小声劝着楚玉凝。
“老伯爷是您外公,您再不能这般与老伯爷说话。快给老伯爷认个错。”柳嬷嬷轻轻捏了捏楚玉凝的胳膊,目中满是祈求地道。
“孙女儿一时着急,冲撞了外祖父,给外祖父赔不是。”楚玉凝经不住柳嬷嬷哀求的目光,垂下双眸,放软了声音,矮身向忠义伯行了一礼。
她不是个真正八岁的孩子,不会不知轻重。
外祖父或许是母亲日后唯一的依靠,她若真将外祖父惹恼了,等到那一日到来,自己故去之后,母亲要怎么办?
忠义伯略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明明前一刻还像只炸毛的小猫,不过听了嬷嬷一声劝,立时就收了一身锐利的爪牙,化身温软无害的小白兔了?
并不一味只知冲动行事,倒是个听得进去劝谏,识时务的小姑娘。
忠义伯总算将这茬接过不提,顺着台阶便下了。
他日夜奔波,连早膳也没来得及吃,看完苏氏后,便自去前厅用膳,让楚玉凝在一旁布菜。
楚玉凝心平气和地伺候忠义伯用膳。
“我先去眯一会儿,待得午后,你去前院寻我。”
“是。”楚玉凝恭声应下。
忠义伯便在王大管事的引领下往前院而去。
楚玉凝便回到卧房看苏氏,没待一会儿,忽然有个小丫头从外面进来,到楚玉凝跟前,禀告道:“回姑娘,兰小哥儿不知做了何事,引得薛姑娘不快,二人竟在房间里吵起来了呢!”
“兰舟竟有精力跟薛姐姐吵架了?看来他恢复地不错嘛!”楚玉凝边说便起身,面上气势汹汹,心中对此事讶异不止,没料到薛永怡这般好的脾气,兰舟又是闷不吭声的性子,这两人竟能吵起来?
然不论二人因何争吵,她必定是站在薛永怡这边的。
楚玉凝步履如飞地走到隔间,“哗”地一声推开屋门,面色不耐烦地看着兰舟,“你若觉得自己身子无大碍了,就赶紧起来,回铺子里干活儿去!你别以为薛姐姐每日里好声好气给你喂药,你就欺负人好性儿!你今日别吃饭了!午膳晚膳都不许用!竟敢跟薛姐姐吵嘴,你可真长本事了!”
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将兰舟一通骂。
兰舟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黑黝黝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竟像根木头似的,对于她的训斥无动于衷。
不,并不是无动于衷。
楚玉凝与他视线对上,他的目光清凌凌的,像一汪寂静幽深的清泉,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模糊地倒映出一个身影,想也知晓,正是此刻张牙舞爪的自己。
他忽然看着她,嘴角轻微地咧出一条弯弧,一向淡漠的脸上,浅浅地晕出丝丝笑纹。
他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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