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宝疯魔的时候套套话。”
她的恭维很对花自来的胃口,微微得意之余,他不忘问阴十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为何?”
阴十七见花自来的注意力过来了,她开始徐徐诱导:
“你想啊,李世宝纯真的时候,那与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没两样,这样的他能知道什么?你就是再费劲,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但李世宝疯魔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很正常,他有正常人的思维,知道那个时候若不杀了展大哥灭口,他便一定活不成!倘若杀了展大哥,那么他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能活着,只要林广众、芝兰山庄上上下下配合,想要毁尸灭迹并不难!”
花自来虽觉得阴十七说得有点道理,但他并十分不赞同:
“他要是正常,他还能蠢到去射杀一个衙门捕头么?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阴十七真想敲开花自来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都说得这样清楚了,他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出阴十七些微的不耐烦,展颜替她接下解释道:
“正常的李世宝虽然疯魔,但他的思维并不受影响,他了解一切,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个时候的他定然知道教他箭术的那个人的所有事情,至少是在那人愿意让李世宝看到或了解到的所有事情。
既然他了解并清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么你费些心思,再加上一些手段,多少应该能套出点什么来!”
展颜解释得很细,几乎丝丝剥开了一一展开在花自来面前,直白通俗,他没有再听不明白的道理。
可花自来有了一个新的疑问:“既然这样,那自李世宝被关押入牢狱至今,你们怎么都不去审一审李世宝?”
展颜看阴十七一眼,最后还是他解释道:
“李世宝受了那人的命令要置我于死地,而十七因着要救我曾狠狠撞过他,并夺了他的弓箭,你认为疯魔时的他见到我们,不会有防备的戒心么?”
花自来明白了,同时有些讪讪的。
敢情不是他有多了不起的审问技巧或手段,而是在三人之中,他是唯一一个尚未与疯魔李世宝正面冲突的人!
阴十七与展颜并没有在白日里直接找上姚氏,而是到了曾家村后便等在村头,直到夜里亥时,两人方进了村,潜伏在曾家明家附近房舍间的小巷子里的暗影处。
足够隐匿身形,两人开始守株待兔。
展颜感受着周遭的寂静无声,只偶尔有两声不远处菜地田径里传来的哇叫声,他就蹲在阴十七侧面,与她一同紧紧盯着三丈之外的曾家明家。
曾家明家是一间很简单的房屋,与曾家村其他所有房屋一样没有阁楼,只有一个以篱笆粗粗围成的小院子。
厨房建在屋前右侧,还有一个大大的水缸,顶上是一个特意搭建的木棚,并不大,在风雨来的时候虽遮住了厨房的一角,但却不能令这些不受风雨地侵蚀。
阴十七低声道:“他们过得……并不好……”
说这话,是因着她开始心软了,想着或许凶手杀了七条人命是有缘由的。
展颜听了出来,历经了无数各种各样案子的他早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并不像阴十七这般容易感伤,甚至怜惜涉案的嫌疑人。
他接着轻声道:“可这并不能成为他们犯罪的借口。”
阴十七没有说话。
她明白他说得对,大道理她也都懂,可人的心总是肉做的,并非铁石。
面对贫苦可怜的人们,目睹他们过得艰辛无奈,她无法不生恻隐之心,无法不去想若是换成她,她是否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许久,展颜转了个话题,问:
“你确定今夜姚氏一定会去找那个人?”
阴十七摇首,她不确定,但她知道一点:
“我不确定姚氏今夜会不会独自出门,更不确定她出门便一定是去见那个人,但我可以确定倘若她与那人有关联,那么今夜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因着这两起案子最关健的人物——李世宝被抓了……”
沉默了有两息,她又补道:
“我更知道,倘若一个人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她不会那样飞娥扑火、自取灭亡……”
其实在阴十七心里,她已经认定了姚氏是个好人。
她已经圈定了姚氏是不得已,是因着姚氏还有两个儿女,因着姚氏还想保护着这个破落简陋的家,更因着她始终记着陶婆婆常对她言的那四个字——
人性本善!
展颜看着阴十七隐在黑暗中隐隐的侧脸。
他自她这番话中了解到一些她的内心想法,他并不十分赞同,他更相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的真缔。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有时候的一些人一些事,总要人在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之后,方会有所感悟,这比旁人凭空说一千道一万的效果要强上许多。
阴十七突然道:“出来了!”
展颜抬眼看去,果然看到曾家明家屋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打开了篱笆院子的竹门,悄悄往院外左边一条小径走去,很快消失在黑幕中。
他道:“走!”
说着,展颜已身先士卒跑到前头去了。
阴十七后知后觉地跟上,心中复杂。
其实在今夜里,她更希望姚氏乖乖地在屋里睡觉,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地出来独自出门。
两人都很小心,也都有暗中跟人的经验,跟着姚氏这个柔弱妇人并不费劲,更没有被发现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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