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问过同样的问题,于是他回答起阴十七的这个问题来也未想太久,几乎是在阴十七刚问完,他便应道:
“那日是五月初五,至于具体时辰,贫僧却是无法确定,只记得那日晨间做完早课的时候,紫光檀佛手串还是在的。”
阴十七问:“那么请问大师,贵寺早课都是在哪儿做的?又是在什么时辰开始到什么时辰结束的?”
悟道回道:“寺中早课、晚课皆是在大殿里做的,自卯时初刻开始做足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悟道的紫光檀佛手串确定还在的时候,地点是在千光寺的大雄宝殿里,时间则是卯时初到卯时末整整一个时辰。
卯时过后便是辰时,自辰时开始,悟道便记不清他那串紫光檀佛手串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丢了。
阴十七听明白后想了一会又问道:“大师可曾找过?”
悟道道:“找是找过的,但也只是粗略找了一找,便没再找了。”
悟道在大雄宝殿、自已的禅院禅房里,及自大雄宝殿到回他禅院禅房的那一段路等三个地方,他粗略地找过,在找了一日后没找着,他便不曾再找过。
悟道最后总结道:“缘由心生随遇而安,身无挂碍一切随缘。”
阴十七听着悟道所说的佛语,想着大概译成口语的意思便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了也是妄然,找与不找便也没什么区别了。
悟道的意思,阴十七明白了,反正就是悟道那串紫光檀佛手串丢了,且只找了一日找不着,悟道便没找了,大意是一切随缘。
悟道如此坦白,而展颜却说悟道很可疑,因着两人在客院分道扬镳分得急,阴十七也忘了细问展颜对悟道具体是哪一方面的怀疑。
刚想着,展颜便来了。
悟道仍是淡然平静,又不失礼地招呼展颜在禅房坐下。
展颜刚坐下,阴十七便瞧了瞧他,当着悟道的面,她也不好直明相问他到底怀疑悟道什么,只努力地睁大了眼神瞧着他。
展颜被阴十七瞧得有点莫名,不禁问道:
“怎么了?可有问过大师了?”
阴十七即刻道:“问过了!”
问过了?
那还眼神怪异地瞧着他?
展颜觉得阴十七会用这样的眼神瞧他,大概是有什么话要与他说,或有什么话要问他。
悟道仍面带微笑,慈悲而又和善。
阴十七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急。
禅房里外室里,展颜、阴十七、悟道同坐在四方矮几旁,三人占了三面,阴十七与悟道面对面坐着,展颜进禅房后便在两人中间的蒲团坐下,背对着禅房的房门。
展颜就坐在阴十七的右手边、悟道的左手边,阴十七急中生智,放在矮几下的右手悄然在展颜的左手背上快速地写起字来。
一个接着一个,写完一个叠上一个,阴十七总共写了四个字——什么怀疑?
最后还不忘加上最后一个加大号的问号。
一人写着,一人意会着,两人面上皆不显,如常地看着悟道提起矮几上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写完后,展颜知道了阴十七那眼神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便向悟道问道:
“大师,之前你说五月初五你做完早课之后出了大雄宝殿,在回禅院禅房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香客,可倨我随后查问,那名香客说,他并未撞到大师,连见过大师都是不曾的,不知大师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撞到香客?
而香客却说不仅未曾撞到过悟道,甚至连见都未见过?
阴十七同看向悟道,她也很想知道悟道对此有什么解释。
展颜说“看法”其实是客气的问法,以表示对千光寺大师的尊重。
悟道也明白展颜给他的几分薄面,对于展颜隐隐中的质问,悟道并未动气,反而十分和气道:
“展捕头客气了!既然是贫僧一说,那位香客又是另一说,那么还请展捕头查清真相便是,贫僧……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阴十七道:“大师确定没认错人?”
或许悟道与那名香客皆没有说谎,不过是悟道认错了人。
悟道承阴十七的情,对阴十七浅浅笑开:
“阴快手好意,贫僧心领了,只不过贫僧虽已年近半百,但眼神自认尚且可以,认个人尚难不倒贫僧。”
悟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笃定他所认的香客没认错。
倘若悟道所言皆是事实,那么那个香客便有些可疑了。
阴十七想到了,展颜也想到了,向悟道告辞之后,两人便出了千光寺。
那个香客叫屠大勇,是洪沙县里卖猪肉的,与胡胖子家做的是同一个买卖行当。
展颜与阴十七共骑一马回到县里,便直接跑往屠大勇家。
屠大勇家住城东昌盛八胡同,竟是与阴十七家只隔了几条胡同。
到了屠大勇家,屠大勇在好刚回家里用午膳。
展颜与阴十七出千光寺的时候,尚未到用午膳的时候,到了县里两人先在城东一家小店随意吃了些面食,便到了屠大勇家。
屠大勇年纪不大,只在二十岁上下,生得瘦弱,与一介书生没什么两样,若是他自已不说,单瞧他那单薄的身形,还真没人能瞧得出来他是卖猪肉的,时常扛着几百斤的猪肉到市井集市上去卖。
屠大勇父母早逝,又未给屠大勇留下半个兄弟姐妹,于是自父母亡故,屠大勇一直都是独自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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