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矜持和犹豫一番,方显得自己识大体。可是当下,他是心口如一的犹豫,所以回答说:“这样恐怕会打扰到帆哥。你的工作大脑负荷太大,还得教我,我怕折腾下来你提早步入四十大关。”
“嗯?我看起来那么老?”陆征帆挑了挑一边眉。
千帆把他这个动作看在眼里,那颗心就跟被放在跷跷板上,被那个鼻音“嗯”那么一压,飞上九天了!他晕乎乎地说:“不是,之前听说你三十好几……”
“你看着我像吗?不过我快步入而立之年是真的。”
这样大我七岁,千帆想。他不会放过光明正大看着心上人的机会,真端详了他的浓眉,英气非凡;再看他浓密睫毛筛着星光月华,漏下来的全揉进了眼睛里一般;鼻若悬胆,挺立而俊朗;薄唇轻轻抿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温度……
哪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所以千帆回答的时候,声音温柔:“不像,有时候又像。因为帆哥要扮演的角色多而复杂。”
陆征帆开怀一笑:“知我者小帆也——那这样,你跟你室友商量一下,要不要退了房跟我住?你一个人住,各种不方便是不?如果喜欢一个人自在就不用考虑了。”
跟你住才不方便呢!我喜欢跟你住啊,还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了。千帆自认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但他发现只要涉及陆征帆,他能把一根直肠子弄成花式千千结。
古人云心有千千结,诚不欺我。
千帆顾左右而言他:“我室友也算是我哥。”
陆征帆:“哦?”
“不是我亲哥,我跟鱼哥是几年前遇到的,一起生活了几年吧,还有一位奶奶。”他的表达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想起了奶奶,回答起来有点漫不经心。
陆征帆没继续问了,他听出来千帆语气不对,所以转开话题说:“要是学习实在太累,可以问问我方法,我免费的!”
“帆哥都不问问我在学什么?”千帆听他强调“免费”有点发笑。
“什么都好,我能教你。”
我要溺死在他的自信里了。千帆傻笑地点点头,眼睛发直地看陆征帆。幸好陆征帆此时眼观鼻鼻观心,笔直笔直地只看前方,没瞧见他那蠢样。
最后,千帆还是十分艰难地谢绝了陆征帆的邀请。
他不喜欢麻烦人。
从小到大,他到哪都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尽量不让人施予援手,这些都跟我们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自然。
这不是带着目的性的拒绝,而是他真的不想麻烦陆征帆。
他想,陆征帆什么身份?哪怕叶老把他当枪使,那人家的标签摆在那,贴着叶帅养子,背地里的辛酸没人知道,再怎么他顶着那标签走哪都是耀眼极了,虽然他从不刻意显摆。
再者说,自己水平太低了,起点太低了,第一步就要陆征帆施以援手,以后的每一步都要靠他,那自己岂不是很没用?
他的拒绝真让陆征帆吃惊,因为在陆征帆的印象里,千帆绝不是个来虚的讲客套的人,他承了你的情必定找个机会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还你。比如他请千帆吃过几次饭,千帆没有马上回请,而是找个差不多的时间,也请他吃了一顿。
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千帆的回请并没有让他不舒服,觉得几顿饭而已,你至于吗?因为千帆很好地把握了回请的时间和程度。
不是以物易物的客套,是情谊来往的真诚。
陆征帆觉得,这孩子以后会有所成。
当千帆开始啃一本绿底蓝字的《经济金融法律法规精选》时,陆征帆手里又接了个案子。光阴如梭,千帆暗惊:他跟陆征帆认识半年了。
这半年他变化很大。用余小鱼的话形容,像个活人了。
“难道在你眼里,以前的我是死的吗?”千帆敲着键盘,手里的笔记本是陆征帆送的。
当时情景是陆征帆给一份传真耽误,在家里出不去,让千帆来他家里帮忙送份文件,千帆看见他两个笔记本开工,就问是不是很忙,需要帮忙吗。
陆征帆说,有一个笔记本闹脾气,估计得替它送终。
千帆随口一说:“不要的话给我呗。”
“你要用那我也得给你个新的。”
千帆摇头,笑说:“不,我平时不干啥,它这脾气,可以。”
他就是想用陆征帆用过的东西,在心理上感觉亲近了本人。一想到手里抱着陆征帆抱过的本子,他的十指就跟泡鸡血似的,化身无影手。
余小鱼在他耳边咔嚓咔嚓吃薯片,含糊不清道:“你以前ròu_tǐ活着,精气神死了。”
呦呵,行啊余小鱼,说出了这么哲学的话。千帆瞥他一眼:“就你,精气神永垂不朽。”
“我没你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喜欢一个人想变得更好,女初中生吗?这么纯真美好的初恋感受你享受就好了。等我赚够了钱……”余小鱼突然不说了,一张小脸都要钻进薯片袋子里了。
“……你又想干吗?”千帆把笔记本一合,他觉得余小鱼有事瞒他,他的表情很不正常。
作为室友兼同患难的兄弟,他应该关怀他。
余小鱼用肩膀顶开了搭他肩膀的手。
千帆可没多少耐心,他跟他并排坐,用肩膀挨他一下:“给你五秒,不说我要学习了。”
“周末你学个屁习,人学校还有节假日——我说说说!别瞪我我最受不了别人的白眼。”余小鱼沉默半晌,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到,要不是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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