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恶心死了。”景熠嫌恶地咋舌,还摇晃着琉璃瓶中绿油油的两坨东西。
许离忧被他的动作惊到,急声斥道,“你别动,弄坏了我非得宰了你不可。”
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愣住。
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恍若回到曾经的某一时刻,小姑娘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指着篱笆小院里半蹲着身子的少年,恶狠狠道,“若敢将我的药草踩死,我非得宰了你不可。”
景熠来到她身前站定,将琉璃瓶归还,“我不过是瞧你如此稀罕这东西,想瞧瞧它到底有何稀奇别罢了。”
同一句话,时隔多年他再次只字不差地说了一遍,曾经的一切恍若昨日,历历在目,那个喜怒皆形于色的小姑娘可还会回到他身边。
他的一言一行皆是试探,她又怎会不知。
她收回琉璃瓶,无奈笑叹,“我不知你为何总抱着过去不放,即便我亲口承认了又如何,你便是你,我也只是我,不能改变什么的。”
没有笑意的笑颜带了太多的不为人知的情绪,无奈、彷徨、委屈,或许还有更多他看不懂的复杂心绪。
“眠儿,只要你别再躲着我就好,我们还能如从前一般,我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
他目光真挚而肯定,让人忍不住信服,许离忧只淡然应声,“好,我不会再躲着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岁月从不曾优待任何人,过去的终究已过去,任凭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如今活成从前,曾经美好的过往都只存在记忆里,不死不灭。
她与他,如黄粱一梦,只是两人都将梦境当了真,死死抓着不放。
梦境本就是虚幻的,求而不得是必然,求不得,放不下,陷入了死循环,周而复始。
“事不宜迟要启程了,可还能坚持?”许离忧担忧地看着他的右肩。
景熠点头,“小伤而已,无碍的。”
两人往毒林深处行去,清晨薄雾散去,林中却寂静异常。
景熠凝神细听片刻,侧眸道,“林子茂密,却连虫鸣鸟叫声也无,太过于蹊跷。”
许离忧平静道,“毒林之中最多的是毒物,越往深处走就越危险,虫鸟皆不见踪迹便说明我们方向是对的,前方不远应该有瘴气。”
明知前方有瘴气还如此平静,景熠不知该赞赏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
“眠儿,前路坎坷,我将自己托付给你,你定要带我去瞧瞧那开在黄泉林尽头的碧落花是何等的娇艳迷人。”
许离忧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碧落花迷人么,她可没他这么有闲心赏花,她只知碧落花也是世间至毒之物,却与白锦书身中之毒相克。
斟酌一番后,景熠将心底压了许久的困惑道出。
“眠儿为何对锦书之事如此上心?”不惜以身犯险,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七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又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武功修为,他有太多的困惑需要她来解答。
第21章捉弄
入眼满是翠绿,林中静谧异常,景熠也不催促,耐心等着,想知她是如何想的。
关于白锦书,许离忧早料到景熠会起疑,此时林中只有两人,确实是聊不能为外人知晓的秘密的好时机。
只是她从未想过要与他坦诚相对。
迎上他的期待的目光,许离忧停住脚未在继续前行,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从包袱里拿出水囊慢悠悠地喝着水,漫不经心道,“我救人从来都是随眼缘的,瞧着顺眼的便救,瞧不顺眼的便任其自生自灭,赶巧了,我觉着白锦书挺顺眼的。”
怎会不明白她是在敷衍他,事已至此,她不愿多说,景熠明白说再多也是枉然。
“如此说来,当初我也是入你的眼才幸运得救的。”他扶额低笑,想到两次被她所救都是他最狼狈之时,想来此生也只与她有这等缘分。
患难与共,生死相随,他与她之间早已有了剪不断的缘分。
许离忧赏他一记白眼,也明白他是故意找话说,林子里寂静的没有一丝活气,他以为她还与幼时一般害怕孤寂。
多年过去,她不再是那个爱凑热闹害怕冷清的小姑娘,相反,如今的她更喜欢寂静,因寂静会让她心静,如此便能想明白许多事。
眼前的男子不再是记忆中孤傲的冷峻少年,眉眼长开了,褪去青涩后的俊颜更加惹眼,眉目如画,内敛沉稳加之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不敢直视,也容不得她再如从前一般肆无忌惮。
“闭上眼,有东西要送你。”她忽然一改冷淡,不怀好意地对他笑了。
堪称完美的笑颜让景熠顿觉毛骨悚然,虽觉着不会有好事发生,对上灵眸,他不好拂了她的意,毕竟她这算是头一回给他好脸色。
于是乎,世子爷在疑惑中乖乖闭了眼,“既是有东西要送我,该让我睁眼瞧着才是,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看,稍后慢慢回味即可。”许离忧意味深长应了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条丝巾,为防他偷偷睁眼看,她将他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一举动越发让景熠惶恐,直觉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离忧从布袋里拿出琉璃瓶,轻轻摩挲着,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前方有瘴气,我能安然无恙走过去,你却不能,我备了能避瘴毒的药给你。”
听她这么一说,景熠心下安定不少,暗道自己小人之心,眠儿还是和幼时一样喜欢给他惊喜,想到这些,他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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