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如蒙大赦,各自做鸟兽散,兔子一般窜回家去。甚至那些死去的百姓也无人收尸。
面对着这一切,白鼎臣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而谢芮和那些降兵也都呆呆地看着一切。
“呵……”麒贤无声地笑起来,渐渐变成疯狂的厉声大笑,疯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土墙间回荡,如同枭鸟凄厉的鸣叫。
在他的笑声中,白鼎臣一下子跌落马背,昏了过去。
“相爷!”谢芮等人慌忙下马扶住白鼎臣,麒贤斜着眼冷冷看着白鼎臣惨白如纸的脸,冷冷说:“什么相爷,只有白招抚使,白相爷早就不存在了!”
林笑看着被人七手八脚抬进来的白鼎臣,有些愣。
“怎么了?不是都打完仗了么?”林笑尴尬地问道。“白大人这是?”
一检查,白鼎臣身上既无伤也无病。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讲着怎么回事,林笑这才明白事缘。
当下吩咐众人给揉着白鼎臣的虎口,然后亲自给白鼎臣掐人中,不住按压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儿,白鼎臣慢慢张开了眼睛。
林笑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心脏有病,情绪起伏过大会引起心脏停跳。”
白鼎臣无力地看着林笑,眼珠都不转了,半天才眨动了一下眼皮,无力地瘫在地上。
“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记得千万不要移动他。”林笑说。
众人唯唯诺诺。
白鼎臣只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连呼吸都让他难受。
“他需要静养,这几日只能喝些粥水,不宜劳动心神。”林笑说。“一会儿给他开点安神静心的药物服用,现在把他抬出去吧。”
全吩咐完了,林笑走出帐篷,去找麒贤。
麒贤正坐在大帐里看沙盘,听到帐门口的士兵说“我进去通秉王爷”,接着就听到林笑怒冲冲地吼了一声“让我进去!”,然后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麒贤抬起头,看着跟进来的两个面色尴尬的士兵,便点点头,示意他们退下。士兵恭敬地行了礼,下去了。
“十四弟,你这是闯大帐,是战场大忌。”麒贤看着林笑,慢慢一笑说。“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为什么要这样?”林笑看着麒贤,面上显出愤怒之色。
“……”麒贤看着林笑,淡淡说:“为了让这座城市不再有抵抗,为了彻底征服这座城市。”
“你在玩弄人性!”林笑愤怒地说。“你让那些百姓染上了罪恶的血,你让他们再也无法有一日安心的生活!这个城市里所有人的手上都染满了那些士兵的血!而这一切,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要用如此邪恶的游戏来戏耍那些无辜的人?为什么要他们不得不堕落进邪恶的屠杀中?”
“人性本就如此自私自利。”麒贤漠然说。“这才是真实的。谁也不曾高尚,谁也不曾无罪,只要给他们一个适宜的温床,人性中那些罪恶就会一股脑地冒出来。”麒贤的目光变得古怪而讥讽,“你以为,你救得了那些人的命,就能连人性都一同修补得崇高吗?不会的。”
林笑悲哀地看着麒贤说:“六哥,你不要这样说!的确每个人都有各自人性上的弱点,可是一味催发恶,只会把人间变成地狱!这个城市或许不会再背叛大昊,但是这座城市也将再不会忠于任何人!你把一城的百姓在一个时辰里变成了魔鬼和野兽,他们从此只会信奉一个神,那就是罪恶!”
麒贤看着林笑,面上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十四弟,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力量和权利,还有什么是不会背叛人的东西?就连你自己的老婆和哥哥可能都会勾结起来背叛你,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人信任?光儿,你不了解人性有多么丑恶,就如同你不了解你自己背负了多少罪孽一样!”
林笑怔怔看着他。
“你还是不要在我这耽误时间了,去救那些不值得救活的人吧!”麒贤淡淡说。“等淳于煌和心儿来了,你就和他们一起回炎都去吧!”
“……”林笑只觉浑身冰冷,从脚心一直冷到脑门。呆看着麒贤,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好,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六哥。也不必等淳于煌来了,我这就走!”
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麒贤的目中显出一丝悲凉。“走吧,走吧。都走吧。如此丑恶的东西,你们看的越少也好。”
林笑匆匆奔回到营帐中,呼呼气喘,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
无力。
愤怒。
悲哀。
失落。
绝望。
凄凉。
种种情绪挤在胸臆间,直欲把他整个人都胀爆了!
砾岩和准提等龙卫守在外面,听到林笑在帐内压抑的哭泣声,面上都显出不安和怜悯。但是没人去安慰他。
过了很久,林笑脸色平静地走出来说:“我决定回炎都。今天就走、马上就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砾岩看着他,半天才说:“是。”
站在帐外看着明朗的天空,林笑的脸上没了表情,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目光投向天空深处。
百里青锋站在远处看着林笑,目中显出无限哀伤。
“殿下要回去了,主人。”百里回雪说。“您真的不去跟殿下说句话吗?”
“不说了。”百里青锋慢慢回答。“既然是分别,再也不见,不如就从此无话,相忘于江湖吧!”
“……”百里回雪默然无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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