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回蓝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以前或许没什么意思,现在却有意思的很。”
“怎么讲?”
顾回蓝唇角一挑,早已有了十足把握:“红刖。”
澹台子平心中一凛,把牙一咬,终于施展轻功走在前头,不紧不慢,足够顾回蓝施施然跟在后面。然而,这一段路程颇为漫长。二人从太阳落山起,直走到月挂中天,夜雾弥漫,他们才走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宅前,老远的,就听得里面传出孩童玩耍嬉戏的声音,很是热闹。
澹台子平的脸色却变了,因为他听的清清楚楚,里面不止有孩童的笑声,还有自家兄弟凄凉惨绝的哀鸣声。
如裂帛,如玉碎,撕开稍显浓重的夜色,又在其中布下谜团重重,叫人生畏,叫人激愤,更叫人好奇,叫人跃跃欲试。尤其是澹台子平,他硬着头皮也要去救自己的兄弟。顾回蓝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提前挡住他的脚步。惹得寒枝先生大怒:“就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救我兄弟安然出来!”
顾回蓝道:“我并非要阻止你,我是想帮你探清路。即使你在这里受过训练,那时也不同于此时。”他说着,抓起一块石头往前一丢,前面的土地立刻陷落下去,先是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像一张贪得无厌的大嘴,蠕动之间,把周围的土迅速的一点点啃噬,很快形成了一道绕着大宅的环形沟。这还没有完。那张大嘴继续向里吞咽,没多久,大宅的院墙也整个倒进黑洞洞的沟底,摧枯拉朽后,又有莫名火星从大宅内跳跃而出,须臾便将那道深沟燃成火河。
熊熊火光染红了头顶的半边天,热浪,仿佛一个火辣热情的姑娘,在撩拨一个饥渴的男人,分外暧昧的暖。澹台子平骇然瞪大眼睛,的确如顾回蓝所说,他在此受训时确确实实没有见过这层机关。热浪袭面,热气裹身,澹台子平和顾回蓝不觉的的暖,反而觉得有数九寒意从大宅内扑面而来——火光随风摇摆,火势时大时小,透过橘红色的火舌可以看到里面,那所大宅本是乡间富绅常建的样式,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稀奇,但它的前院现在极为热闹,有一大群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在围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玩类似钓鱼的游戏。
说是钓鱼,倒不如说钓蝎子,只是一根细长的竹竿横放,有点类似钓鱼的模样。岸上一头是天真烂漫的孩子,中间一块大石头,钓竿另一头是稍低的洼地,里面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满地攀爬的硕大蝎子,围绕着那忽上忽下的鱼饵时不时叮咬一口,每叮咬一次,鱼饵就哀号一声,也正是这独特的哀鸣证明了顾回蓝和澹台子平的想法。那曾是他们的一个伙伴,澹台碧浩。只见他赤条条的身体向后弓,脑后勺碰着足底,手脚、脊背、肋骨、几乎所有的骨头都被折断,整个人软绵绵的被捆在绳子里,像一滩没有生命的r_ou_泥,那越来越弱的哀鸣,竟成了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
澹台子平的脸色铁青。
顾回蓝的视线却飘向一边的地上,在距离澹台碧浩不远处,y-in暗角落里,侧躺着一具女人的胴体,还有看不真切的半张脸。相比这个女人而言,澹台碧浩的情况怕是好得多,顾回蓝暗中摇了摇头,现在好得多,并不代表一会还能好得多。
火渐渐熄了。
澹台子平顾不上烟雾呛人,急急施展轻功飞过环形大沟,顾回蓝来不及劝阻,只得紧跟他直奔过去。二人走到竹竿附近。那群嬉闹的孩子,忽然安静下来,像受过训练的士兵,自觉列队向两边靠,让出中间一条路来。路的尽头,是一个七八岁模样,虎头虎脑的男孩子,抱着一只肥肥胖胖的虎皮大猫,坐在钓竿的一头,像坐跷跷板,悠哉游哉。
只要他一抬屁股,那早被蛰的肿胀不成人样的活人饵就会掉下去,完全沦为蝎子的美餐。可小孩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位置,只顾抱着猫撇嘴,可爱至极的说说笑笑:“绝对是美餐,相信没有人比寒枝先生更了解了。”
顾回蓝虽然没有侧首去看,但还是感觉到小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身边的澹台子平微微的,如风吹树叶一般的抖动了一下。
站在他们对面的小孩子却刻意假装没有看见,自顾自续道:“这种食人蝎,可是飘摇岛的特产,所有飘摇岛麾下之地皆有它的踪迹。释毒在血,后食人髓,被食者多数不会速死,只会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被侵入骨髓之毒一点点吞噬,疼痛,每天每夜、钻心刻骨。也许有想要将毒逼出来的傻瓜,结果自然是武功尽废,搭上半条命,和五感之一,譬如,”那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指在半空画了个圆圈,白白的指尖落向捆绑成团,有出气没进气的澹台碧浩,“譬如不能言语,不能聆听,不能观察,不能尝味儿,或者不能嗅香臭,总有其中之一。”
这么明显的说法,顾回蓝当然听懂了,但他不说话,也不行动,就连表情都没有,仿佛那孩子说的话只是一阵风,左耳进,右耳出。
那小孩子也不管他,只一心看着澹台子平笑:“你说,为什么被同一种毒蝎蛰,却会有两种不同的结果呢?一个人变成哑巴,废人,另一个人却还还好端端活着,有绝顶轻功,有狗胆包天,胆敢和同仁当铺作对!!敢用毒蝎为刃,取我六六大顺的性命!”他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澹台碧浩,事到如今,真正活不到重阳节的,你以为是哪一个呢?你以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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