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江与江善芷是皇家赐婚,又兼帝后二人是左一江在大安朝唯一的长辈,于情于理,左一江都要带着新妇进宫领恩谢旨。
“江善芷”在新婚之夜醒来的消息隔天就传遍了兆京,众人皆说是安乐侯痴情感动天地,才令她转醒,甚至惊动了帝后二人,这第二天帝后的赏赐就格外的多。
姜桑梓跟在左一江身后只叩拜了帝后两人就被赐了座,帝后怜她才醒,不叫她多行礼,她自个儿却是晕的。昏迷多日醒来,一睁眼就成了侯夫人,这事搁谁身上也要懵的。
从前江善芷顶着她的身份和霍翎拜会两宫,行完东宫婚礼,她尚无多少感觉,如今风水轮流,她方明白江善芷当日之无奈。
远远地,她只能抛给霍翎一个苦笑。
今日叩谢帝后,霍翎自然也带了江善芷过来。
漫长的昏迷过后,四人第一次相逢。
云谷之行,势在必行。
……
出了五月,皇帝正式下旨,令霍翎率使团出访苍羌,按着与苍羌使团来访时所签下的协议,带去绸缎、布帛、瓷器、牛羊等物,太子妃陪同,江善芷作为译经者随行,沈鹏带兵护行。
到了出发这日,兆京城门外的若大广场被出访苍羌的车马占满。
霍汶携江婧之手亲登城楼,送别霍翎。
此去苍羌数万里,一路上需途经十数座城池,百来个村落,他是少年储君,是该去看看大安的锦绣河山与黎民百姓了。
“父皇,母后,儿臣拜别!”霍翎饮下掺过乡土的酒,与太子妃在城墙之下朝城楼远拜。
霍汶挥手,江婧紧紧挨在他身侧,轻泣。
马儿仰首嘶鸣,车轱辘压过砂石,震得地面微颤,大安使团浩浩荡荡出发,绵延十里。
“阿芷,你可是在想小侯爷?”姜桑梓瞧着江善芷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笑道。
她二人同坐一车,从进马车时,江善芷就一直在走神,姜桑梓同其说话也不怎么搭理,目光总往车外瞄。她在江善芷眼前挥了挥手,才算把她的魂儿勾回。
“哪有。”江善芷不承认。
左一江不在苍羌使团的名单上,但他要带他们去云谷,是以独行,在兆京外的杨家村会合。
“到杨家村了没有?”虽然不承认,江善芷还是忍不住问道。
姜桑梓没揭穿她,只是挑帘看了看,笑回:“自己看看。”
江善芷趴到车窗上往外望去,枣红的马并行在马车一侧,马上坐着英挺男人,瞧见她的目光,会心笑起。
他已经来了。
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
……
盛夏蝉鸣阵阵,山中日光斑驳落下,偶有夏风掠来,吹得草叶簌簌作响,吹得人遍体畅快。
八月的云谷,山花已谢,草木繁盛,仍是世外仙源般的所在。
一男一女相依而立,站在庄后的石崖前,远眺雁回洞。
“她进去了?”男人开口,声音动听而温柔。
“嗯。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甜美的女音像山涧溪水,甜凉入心。
“历经死劫,又逢生别,她才刚过及笄礼,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想通才好。你莫操心了,她脾气随你,不会有事的。”那人便劝道。
“我脾气怎么了?”女人笑嗔一句,也不知做了什么,惹身边人一阵长笑。
林间忽然响起阵脚步,有人匆匆而来,抱拳禀话:“谷主,夫人,庄外有人求见。”
两人同时转身,露出温和笑颜。
清朗如月,明媚似霞,竟是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谷主,是一江求见,他还带回三个人,说是我大安太子、太子妃并译经女官。”
“一江?霍翎?这两人怎突然到此?”俞眉远转头,望向霍铮,有些疑惑。
“去见过就知道了。”霍铮扬唇微笑。
说话间,他牵了她的手,腾身而起,往山庄掠飞而去,化作云光雾色。
☆、第78章故人
藤木铺就的地面踩起来嘎吱作响,檐角风铃被风吹出清脆铃音,竹帘半放,遮着一窗山水如画。虽是盛夏,这地方不需冰块也凉爽非常,屋里点着驱虫的香,不知用何物配成,嗅起来只有淡淡清香,没有药味。左一江跪坐在蒲团上沏茶,这地方他数年未归,竟丝毫没变过。霍翎坐在矮案的另一边,看趴在窗口的姜桑梓和江善芷。
她们很兴奋,正小声说话,像两只小雀鸟。
姜桑梓和江善芷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能进云谷。比起兆京,这里像个世外之境,没有礼教规矩,没有束缚拘束,虽无帝都之华,却返璞归真,触目所及皆是画景。
“好了,过来喝茶。”霍翎唤她们。
此番为进云谷,霍翎让出访苍羌的车马停在了离云谷最近的曲水镇外,他们四人轻车简行到了云谷。左一江出自云谷,身上自有云谷令,进谷并非难事。
他们的运气不错,果然如魏东辞说得那样,霍铮夫妇回云谷了。
“哦。”姜桑梓拉着江善芷过来,两人各自端起茶,慢慢饮着,目光还在四处瞄。
“喜欢这里?”左一江问江善芷。
“喜欢。”江善芷点头。虽说大婚已过,可她一醒来就是太子妃,并没真的与他作过半日夫妻,故尚无为人妻的自觉。
“那以后我带你到此小住。”左一江慢悠悠地拎起红泥炉上的小铜壶,掀起紫砂壶盖往里再倒水,细长的铜壶嘴里流出热气氤氲的水,浇得壶里茶叶浮沉不断。
江善芷正要说好,就闻外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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