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远此时有些憔悴,眼底发青,无意间看见不远处的芜芜,眼神立刻凌厉了起来,却是眨眼又恢复如常,转身去扶车上的崔雪雁。冯长生成亲那日的事情如今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崔相爷大怒,几欲毁了两人的婚事,奈何崔雪雁以死相逼,这才暂且没退婚。
又说这崔雪雁向来是个善妒的,虽然没让崔相爷悔了亲事,心中对孙清远却是有怨恨的,是故这几日也没给了他好脸色,两人倒像是怨偶一般。这崔雪雁下了车便四处一看,一眼便看到了冯长生和芜芜,眼神立刻变得怨毒起来,只恨不得当场便将芜芜千刀万剐了去。
不多时便听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却是太后的仪仗来了,等车辇停稳,只见一个老嬷嬷扶着个华贵雍容的妇人下了车辇,一帮命妇们拥着进了禅院里去。芜芜未得召唤便只得在门口等,过了一个多时辰有宫人来叫了冯长生入内,许久之后冯长生才出来,那宫人又领了芜芜入内。
芜芜跟着在禅院里左拐右拐,竟到了一个僻静的院落里,宫人屈身行礼,道:“姑娘,太后娘娘就在这间屋子里,你直接进去便可以了。”言罢便退走而去。芜芜心中有些忐忑,沉了沉气才推门进去。这屋是一间参禅的小室,陈设简单,芜芜唤了一声才往里走,便见刚才那妇人坐在小榻上。
听见响动妇人便转过头来,笑着打量了芜芜一番,道:“前些日子听说有个妇人不畏强盗,引了人去救了长公主,哀家那时便想见见你,只是宫中规矩多不方便,今儿才算是见到了。”芜芜先前便想到太后要见她可能是这个缘故,是故款款福身,谦卑道:“那多是世人夸大谣传的缘故,妾身并未曾做什么事,便有功劳也是王爷的功劳。”
太后伸手止住她的话,笑着摇摇头:“我虽然有了一些年纪,可是脑子还清醒,你也不必谦虚太过了。”芜芜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太后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屋里走,却是一间耳室,只有一桌四凳,太后拉着她坐下,然后道:“我说我脑子清醒,所以我自然知道慧琴长公主做了些什么事,她一向骄纵惯了,皇帝也不约束她,只是倒委屈了你,所以我答应你一个请求,当替慧琴还你个人情。”
“太后娘娘不要折煞我了,妾身实在生受不起……”太后的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神色肃穆:“别的人不信因果报应,我却是信的,我诚心应你一件事,他日你若有困难只管找我。”芜芜心中一动,她早听说当今太后是个心慈之人,平日礼佛布施,凡事宽容,若能得她一诺日后定是有大用处的。
却说太后见她这样一副沉思的神色,便笑着道:“你只管仔细想着,我定不会食言。”芜芜于是也半推半就地应了,太后又与他说了半晌佛理轮回,这才让她走了。只是芜芜出了门却没见领她来的宫人,只得循着记忆往回走,走着走着却发现前方假山旁站着一个人,等芜芜看清这人是谁的时候立时便又呆又傻起来。
这人也看见了她,当下走了过来,问:“姑娘可知道如何出去?”芜芜呆傻不为别的,只因这人正是已经离开京城的关益。关益形容憔悴,手中拎着的包裹里露出一截刀鞘……
芜芜一下子清醒过来,忙问:“你如何会在这里,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关益一愣,将那包裹打开,道:“孙清远说有要事要与我说,哪知他将这包裹给了我便走了,我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个人。”芜芜也顾不上许多,夺过那包裹一看,只见里面裹着一把刀,如今太后在这禅院里,便是关益此时没有刀,被禁卫发现了也会被乱刀砍死,孙清远既然负责太后这次出行的安全,他将关益引到这里来定然是有什么阴谋!
芜芜只觉一头乱麻,快走两步将那包裹扔进了水塘里,然后拉着关益便往僻静的地方躲,才走进一处假山后面便有五六个禁卫路过两人刚才站着的地方。此时关益也发觉了不对,问芜芜缘由,芜芜一时也不得解释,只想快把关益送出去。
她记得方才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堵矮墙,那矮墙外面应该是一条河,若是禁卫忽略了那里,倒是可以让关益从那里逃出去。芜芜带着关益左躲右躲,几次都险些被发现,好在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倒给两人帮了大忙。
芜芜凭着记忆终于找到了那处矮墙,她先爬上去看了一眼,见外面果然没有禁卫守着,于是便拉着关益爬了上来,等关益爬出去芜芜才总算舒了一口气。此时关益站在墙下,芜芜趴在墙上,芜芜便有千言万语也没个开口的契机,最后只红着眼睛道:“关老小心孙清远,他要害你。”
方才那般险象环生,关益心中自然已有计较,却道:“我以后自会小心了,只是姑娘你为何冒了这么大的险救助我?”芜芜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一滴泪已经滴落在墙上:“因为您和我的父亲很像。”
她说完便按捺不住悲伤之情,赶紧下了墙来不让关益看见。却不防她才下来便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双手都被那人紧紧箍住。芜芜心下一慌,胡乱踢打一番却不得脱身,却闻到身后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当下如遭雷击。
孙清远!她背后这个人是孙清远!
电光火石之间芜芜明白了孙清远将关益引到这禅院的用意:试探她!
她太急了,急着报复孙清远,急着让他身败名裂,急着离开冯长生,因为她的急,孙清远怀疑她了!
孙清远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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