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彻夜难眠。他做梦都盘算着要怎么开口,怎样让大姐忘了他,跟他分手,脑袋裂开一样。此时,我们的大姐躺在阿良妹妹的床上,正甜甜着做她与阿良幸福生活的美梦,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回瑶寨的清晨,山林的鸟趁着微风卖弄得格外清脆,路边草叶上的露水轻轻重重的打在大姐和阿良的裤脚鞋面上,不一会就湿透了,等到太阳出来,很快就又干了。
“阿良哥,这么早你带我去瑶寨,饭都还没来得及吃。还有,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我爸有学问,也疼我们,咱们这么一闹,他指定能答应的。”
阿良步子迈的大,大姐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跟得上。
他们走到了山上一小片宽敞的空地。穿过竹林的风裹着花草和叶子的清香扑鼻而来。一棵高大的落叶乔木正长得茂盛,张开手臂,一大片葱绿遮住湛蓝色的天空,树上几只鸟看见有人过来,扑棱着羽翅朝着天上飞,几扯洁白色的云朵借着风力徐徐缓缓着向东南方向飘移。
他俩在草少的地方坐下,几簇野山菊开得正艳,吐着鹅黄色的芬芳,一只绿身子的蚂蚱打草叶丛里窜出来,蹦蹦跳跳着逃开,消逝在远处看不见未来的地方。
这样一个美丽迷人的背景,原本就该发生些美好动人的故事情节,不是吗?
第十一章:23抛弃(下)
“阿良哥,咱们乡下比他们城里美得多。走在长沙街上,很远都难见一点绿东西,太阳毒的像蛇芯子一样。以前听都他们说城里好,有什么好?我一点都不觉的。”
没等大姐接着把她对城乡区别的见解发表完毕,阿良打断大姐的话。
“阿玲,今天送你回家。跑出来一个多月,你也该回去了。”
“阿良哥,今天就托人去我家提亲吗?好快呀,太快了吧。媒人跟你妈也会去我家吗?”
“阿玲,你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咱们镇子上有钱的人家多着呢。”
“阿良哥,你发烧吧,你胡说什么话呀?我不爱听你开这种玩笑。”
“阿玲,我配不上你,不能让你跟我过苦日子。你也看见了,我家穷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房子一下雨就漏个不停,吃吃不好,喝喝不好。你爸教书,认得人多,会给你找好婆家的。”
“阿良哥。”大姐哭起来,胸部跟着起伏厉害,身上还穿着阿良在城里买给她的红肚兜。
“不要,我喜欢你,阿良哥,我要跟你过日子,我能干活,会烧饭,我会照顾好你阿妈和妹妹。你不是喜欢我?你在我家后山腰唱歌给我听,跟你们寨子阿根在我家门口转悠,在上庄大集上踩我的脚后跟。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又怎么突然说要我嫁别人的胡话。”
阿良觉得心跟刀子绞似的疼,想到昨天晚上一夜辗转,油灯下阿妈说过的话。于是更加坚决的提起嗓门,像棵意志坚决的大树。“今天我送你回去,我家没一毛钱,请不起媒人。你找个有钱人家,一辈子不遭罪。再说,我阿妈不喜欢你,你后妈找人把我家砸成那样,害得她在寨子里没脸抬头,她跟我说了,我要跟你她就一头撞死。我爹死的早,她拉扯我和妹妹生活不容易,我总不能因为你让我娘撞死。再说,咱们俩又没那个,会有好男人要你的,给你好日子过。”
说完,阿良站起身就要走,朝瑶寨的方向。大姐拖住他,像拖住他的心和爱情,大姐认为只要这样,就可以把这个男人留在身边。
阿良终于急了。
“那你就自己回去,你自己跑出来,想去哪去哪,不想跟我回你家就不要跟着我。”说完,转身就奔着西北方向跑去,那个方向,不通向杨寨也不通往瑶寨。
大姐终于意识到阿良是真的要跟她分手,她开始拼命追赶,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痛哭。她哪里追得上他,他不是沿着山路跑,脚下都是荆棘枝藤和绊脚的石头块,二十来岁的他像山里的野猪一样充满力气,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我的大姐追着,哭喊,然后摔倒在地,磕绊在石头上的大脚指,淌出鲜红的血,血洒到山上的树根上,碎石头上,草叶子上,鹅黄颜色的野花上。
伤心的大姐终于扑倒在地,她用手掌捂住淌血的右脚,心也被戳烂一个口子,也在汩汩着流血。血干了,一整片山都是她鲜红的血和痛苦着抽噎。
她只好站起来一瘸一拐着往杨寨走,她不死心,大姐也成瘸子,她不知道阿良昨天晚上梦见的是个真瘸子。半年后他跟那个叫阿燕家里开着猪肉铺的瘸子结婚了,那个瘸子婚宴上穿的红棉袄比她脚上流的血还艳红,比阿良买给她掉了颜色的红肚兜更艳红不知多少倍。
大姐终于一瘸一拐着回了杨寨,她去阿良家找阿良,阿良不在,阿良他妈往外泼刷锅水,洒在她脚上,她的脚疼得钻心,心痛的无处安放。可怜的大姐站在阿良家门口碎破的石板地上呜呜痛哭起来,石板缝隙里摇动着几根因缺水而干黄的杂草。
阿良他妈真狠心不给大姐一口水喝。等过了晌午有杨寨围观的人聚过来,原来砸屋子的好戏刚刚拉开序幕。看着痛哭的大姐,人家明白了,摆明阿良睡了瑶寨的姜玲,她家人砸了他家的锅掀了他家的屋顶,阿良一气,不要她了。所以她在他家门口痛哭。这推论合情合理天衣无缝,丝毫不容置疑。这谣言推论很快长了利脚,大姐哭着搭船刚回瑶寨的第二天,就满寨子传开了。谁都知道,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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