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有没有可能,人们更欣赏自然美?”
“我们的工作,在野外由蜜蜂完成,但蜜蜂的效率相比之下远远不够,而且不够针对性,而育种师可以挑选一对他认为满意的父母,得到他想要的新品种的花。”克鲁克山让陈家蜜俯瞰一朵身边的百合,它显然快要进入采收期,非常神气地昂着自己半开的花苞朝人耀武扬威,于是克鲁克山就选择了它,并拿手轻轻拨开它尚在闭合的花瓣,“如果你想了解一些基础的育种知识,百合会是非常好的教材,它构成简单,你几乎可以从它身上学到一切有关花的结构,而且它把结构完全暴露在外,你不需要费心在一层层的花瓣里寻找你要的东西。”
克鲁克山让陈家蜜尝试学着他的样子拨开百合的花瓣,这是陈家蜜第一次接触生长在土壤里的百合,而不是沿街商贩捆扎在一起的花束,百合的花瓣显得触感非常湿润,陈家蜜趁机捏了捏,觉得花瓣好像人的皮肤会有弹性一样可爱。
“百合有六片花瓣,但这是我们对顾客的说法,从专业角度来说,百合最外面的三片花瓣是萼片,它向外翻折,形成百合的特殊结构,”克鲁克山指着花瓣解释道,“玫瑰的花瓣和萼片区别就很大。”
陈家蜜还算有点儿常识:“玫瑰的萼片就像绿色的叶子。”
“对,”克鲁克山赞赏道,“所有的百合都有六根雄蕊,排列成六角形,细长的雄蕊顶部一般会是黄色的或者浅红色的花药,由这部分负责生产花粉。所以一般会说这是花朵的雄性生殖器官,你可以碰一碰。”
虽然网上的段子也有说鲜花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陈家蜜那时还能付之一笑,眼下她却没法那么淡定了,克鲁克山见她犹豫,轻轻捏住她的一根手指碰了碰百合中心的雄蕊,这一下便有花粉落在陈家蜜指头上。
如果不是特意去做这件事,陈家蜜不会留意这细小的黄色粉末,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个莽撞的蜜蜂,闯入了无辜花儿的禁地,她刷地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头。
克鲁克山似乎全无所觉,还指出雌蕊的位置,雌蕊的柱头分泌了一层甜甜的花蜜,看上去非常可人,雌蕊就是这样通过吸引昆虫来采蜜顺便带来雄蕊的花粉,完成它想要生育后代的愿望。有时候一根雌蕊可以产生三百到五百个卵子,接收许多来自不同父系的花粉。
暖房的一角还种植着一些已经完成育种的百合,有些花彼此之间并不匹配,所以不会产生后代。而成功养育了后代的百合则很容易分辨,拨开百合的种皮,就可以看到一些黑色弯曲的胚状体,而这些胚芽当中,很可能就孕育着下一个明星。
陈家蜜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有点失望的心情,她走进暖房的目的是为了看到花卉产业绚丽夺目的一面,就如所有的普通人赞叹一句“好壮观!”或者“好美丽!”她也的确那么做了,可是当你仔细审视,就会发现这是一条冰冷的流水线。而百合的诞生就像一本中学教育阶段的生理卫生课,上这门课的老师正是克鲁克山。
她觉得兴致有点不高。
克鲁克山告诉她这是正常的,但他觉得陈家蜜至少可以因为这一点高兴一下:“中国是百合的原产地,没有中国百合的基因,不会有后来第一枝成功育种改变了整个鲜花产业的星象家百合。”
哦,陈家蜜颇想耸耸肩,可是他们拿玫瑰做吃的,还培育出可食用的百合根茎,对于美的追求,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
她和克鲁克山从亨特拉尔家出来之后,参观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陈家蜜觉得自己有点儿肚饿,她找到一处台阶坐下来休息,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鲜花饼,把塑料包装朝克鲁克山挥了一下:“你要不要?”
克鲁克山从善如流地接过,坐到陈家蜜的身边,他把塑料包装研究了一遍,觉得可能是食物,但还是想问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中国食物:“吃之前,我想知道这是什么?”
“鲜花饼啊!”陈家蜜惊愕克鲁克山是个睁眼瞎,包装上明明有醒目的三个大字。
克鲁克山有点儿窘迫:“我不认识中国字,但能够和人交流。”
不会认字?那真的太可惜了,陈家蜜知道会写中国字对老外来说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方块字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幅玄妙的画,很多人甚至会选择中文作为纹身图案。陈家蜜认识一个美国姑娘给自己刺青了“婀娜”两个字,她单纯是因为觉得这两个字长得好看,陈家蜜告诉她这代表了什么意思,这姑娘觉得带着这个纹身就连自己也长得更好看了。
陈家蜜又想起了克鲁克山手上的纹身,那些她不懂得有什么含义的单词。
克鲁克山似乎想证明自己还是有点技能的,他拆了鲜花饼的包装咬了一口:“不仅仅是中文,我还能说海市的方言。”
这可真厉害,陈家蜜去海市快十年,也只是能听懂海市方言但说不来,她猜这都是因为克鲁克山外祖母的关系。
“这是真玫瑰做的?”克鲁克山没想到鲜花饼真的就是鲜花饼,因为中国人在食物调料上有独到的天分,他以为鲜花饼只是添加了某种能够模拟花香的酱料而已。可是作为一个常年徜徉于鲜花的人,他一下子就能分辨出真花的香味和人工香精。
陈家蜜得意地笑:“对啊,是真花。”
她终于感到了一点优越感。
克鲁克山拨开鲜花饼的酥饼对馅儿料看了又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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