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去歇息。”
羊芷说完,海棠跪着不动,也不答话,很久才开口道:“臣身体不适,这些日子恐怕不能伺候左右。”
“可。”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头。
王婕妤看羊芷魂不守舍,托病告辞了,心里想:前几年羊芷看那女人的眼神脉脉情深,如今却看也不看一眼,不是他学会了在人前克制;就是他对那女人的情意,淡了。转念一想:也对,男人都喜欢高大英俊强势的女人,将心放在伺候自己的奴仆身上的男人本就少见,他会移情帝纪,琵琶别抱,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个女人,可惜了。
海棠回到住处,见屋子朝向与室内摆设都换了个样,知道是由于羊芷得封昭仪的缘故,连带着伺候的人也鸡犬升天。辟强早等在房里,见海棠进门,扑了上来,欢喜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张辟强虽然不过是个小流氓,到底和海棠姐妹情深,又是这些年海棠最亲近的人物。她分明看见她姐姐张不疑这趟回来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她姐姐张不疑,平常最是个沽名钓誉的人物,喜欢装温文儒雅,玩儒生那一套,自小就是。不论真假,平常待人眼里总是含着三分笑的,而此时她的眼睛分明没有一丝温度。
张辟强被海棠眼中寒意吓退了几步,支吾道:“姐姐,你在狱中,受苦了。”
“苦?也没什么?”海棠就近在榻上箕踞而坐,招手让辟强过来,说,“不过是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不过这次我也算是重获新生。”
张辟强自小就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小混混,成不了事;而她姐姐看起来温文,其实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看她怎么对自己就知道了。虽然之前也有好言相劝的时候,可是此刻海棠衣冠不整,形容狼狈,面容憔悴,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细声细语地说话,不知为何便让她心生一丝惧意,不由得听了下去。
“这几日我在狱中细细想过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辟强,你告诉我,你想出宫吗?”
☆、燕怀
(十四)
过后几日,海棠借故不在身边伺候,闲下来的时候羊芷心里也飘过一丝担忧:海棠心里恐怕不好过。不过既然海棠不在眼前,他也想不起这人,暂时管不了海棠心里怎么想,盘算着帝纪立后之后多赏海棠一些名贵玩意儿好好补偿一番就是了,羊芷眼下最担忧的是:帝纪开始频繁招他侍寝。
连续七日,司仪到昭阳殿宣旨:“着羊昭仪面圣。”帝纪将羊芷召至未央宫,也不做些什么,有时候一言不发,有时候聊上几句,但是都会留他至天明。羊芷回到昭阳殿只简单梳洗,中心却心急如焚。昭阳殿众人都以为自己去未央宫新承雨露,奶爹上了年纪,只怕瞒不住;海棠聪明绝顶,只是最近恐怕眼瞎心盲,暂时不予考虑;王婕妤不是个省事的,频繁造访。既要瞒着旁的宫侍,堤防他们滔天的嫉妒之心,又怕身边人看出端倪,羊芷捉襟见肘,穷于应对。
最让羊芷揪心的却是帝纪的态度和言辞中透露的意思,至于小侍回禀:海棠病愈,回来侍奉。他听过即忘,没有放在心上。
先老人言:女子尊贵,男子卑贱,羊芷一向养尊处优,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两回羊芷在未央宫殿前伺候,才算明白过来:居上位者关于轻贱人,可至于斯。天子,天子,尊贵的天之子,哪里顾及他的子民如何。
帝纪为人阴鸷,喜怒不定,朝令夕改,反复无常,好以刑杀为威。羊芷在君前万般小心,还几次三番在帝纪眼中看到杀意,若不是帝纪急着立皇后选中自己,恐怕也凶多吉少。
至于帝纪为什么如此着急,羊芷不敢妄言,只是心中有几分猜测:这几日他随侍左右,看见帝纪身为男儿身,有时在殿内走动,不自觉地双手轻抚腹部,痴痴地发呆。看得羊芷胆战心惊,心里猜测:他这样着急立后,大概是希望腹中的孩子能是嫡女。
帝纪频繁招宫侍侍寝,除了羊昭仪,还有王婕妤。但是未央宫服侍帝纪的老人都知道:帝纪更属意羊昭仪,有意以羊昭仪为后。羊芷是局中人,岂有不知道的。他心中虽然担忧惊惧,却更多的是兴奋与激动。后位是每个男子最向往的位置,如今唾手可得,就算其中有诸多诡异之处,也足以令人火中取栗。相比之下,情爱又算得了什么?羊芷一时记不清在帝纪召见之前,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和拿些人一处。
羊芷每天回到昭阳殿的时候想着:帝纪什么时候召见我?我侍寝的次数是不是比王家哥哥多?在未央宫时时时刻刻想着:帝纪什么时候下诏书册我为皇后?在昭阳殿与未央宫来回的路上想着:册后诏书下来之后,自己要怎么召见爹爹,说些什么话才显得有脸子。整天忙得没有时间认真听身边的宫人的声音,不是贴身伺候的见不到羊昭仪一面,包括海棠。
这不?一名小侍如愿地来传帝纪口谕:“召羊昭仪于未央宫面圣。”
海棠自安排好与张辟强的出宫计划,便心怀希冀地仍旧回到羊芷身边,总以为羊芷会说些什么,可是没有。海棠发现先前她随时都能见到羊芷,可是这回不是羊昭仪召见,像她这样的外女,本来是很难见到羊昭仪这样的宫侍的。而羊昭仪恰好一直忘了召见她。
眼看着约定好出宫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羊芷仍旧每天忙着侍寝,见一面也难。海棠似乎不停地看见小侍传话:羊昭仪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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