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了。”
谢祈懵懵地望着他,此时水面忽然有了波动,朦胧的雾气中却传来了呜咽的箫声,一艘小舟划了出来,隐约可见其上站着一个白衣的持箫身影。
“她来送你了。”陆纪在他耳畔低声道,谢祈其实早已认出那是桓月,他站起来向小舟的方向张望过去,桓月远远地深深望了他一眼,便命小舟掉头,很快消失在薄雾中,只余袅袅箫声似是在倾诉衷肠。
陆纪道:“你想娶郡主,也要混出个名堂来。”
谢祈知道他是误会了,反倒松了口气,叹道:“祈与郡主云泥之别,又如何能肖想。”
陆纪闻言却沉声道:“我以为你有凌云之志,却没想到你如此自轻。”
谢祈欲言又止,陆纪淡淡道:“她兄长看不上你出身寒门,你却要做的比那些高门子弟更好,终有一日便会让他后悔。”
谢祈知道他说的是桓羽,心道那确实很难,不说别的,现在他出了四时园便要担心王家便要派人再将他抓过去处置,陆纪这般轻易便将他带走,也不知到底作何安排。
陆纪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难道你要在桓家躲一辈子?”
谢祈听出他言中之意,便一瞬不转地看着他。
陆纪却不经意道:“瀛州谢氏子祈,州举孝廉,入朝为中书舍人。”
这声音虽不大,听在谢祈耳中却如同炸雷。
第四十七章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宫苑外的古木刚在深秋的风中脱了一层叶子,极乐宫中便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谢祈怀抱着一堆卷册走在笔直的青玉道上,满目一片白茫茫,呼吸间萦绕的都是凝结的白气。他入宫不过月余,没想到天气便已如此之冷了,他是一贯不耐寒冷的,进了议事厅放下卷册便急匆匆地围到了炭火旁边。
那盆炭火烧的旺旺的,被热气环绕的感觉令人浑身舒畅,一旁刘项见了他眯着眼睛懒洋洋放松下来的样子,笑道:“这几日忙坏了了吧。”
谢祈一边伸出手去烤火,一边想顺便向他倒一倒苦水,然而他刚开了口,却忽然瞟见陆纪从内间走了进来,顿时改口道:“还好,都是分内应尽之事。”
刘项兀自没有察觉陆纪的存在,奇道:“谢兄前日不是还说,这整日加班加点,简直要让人吃不消了。”
谢祈想暗示他一番,然而刘项却并看不懂他的眼神,直到听到一个声音在他旁边道:“还得了空聊天,看来是很闲。”
刘项猛然抬头,见到陆纪也是一怔,即刻便站了起来,小声道:“见过陆大人。”旁边的谢祈自然也同他一同站了起来,恭敬行礼。
陆纪见谢祈一副乖顺的样子,却不知其实在心里如何编排自己,不觉有些好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谢祈随我来一趟。”
谢祈被点了名,无法,非常留恋地又偷偷瞄了一眼那盆炭火,便随陆纪向着内室走去。
此处是中书省的议事厅,设在紫宸殿的偏殿。中书省的长官为中书令,这个辜然辜大人谢祈也只见过一次,还是他初入宫时由陆纪领着见的。这位中书令大人约莫四十上下,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但谢祈却一眼就看出他为人处事实则非常圆滑。
中书令本来正职,下设中书侍郎为其副,按理说他便是陆纪的顶头上司,然而他对陆纪的态度却十分微妙,虽说不上是毕恭毕敬,但也十分之客气。谢祈原身出身寒门,此时却一跃进入中央机构,陆纪此举颇为大胆恐怕前无古人,然而辜大人见到他却也并没有为难他,显然是因为陆纪在此处分量很重,以至于他的长官也无法干涉他的决定。
中书令之下设两位侍郎,然而除陆纪之外,另一位侍郎大人阮琳,谢祈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于是他便有些怀疑此处实权是否已经完全被他们家的这位大公子架空,然而他虽然这么想,却不好这么问,在心里想着以后要好好观察一番。
为便于天子垂询政务,辅助天子决策,草拟政令,中书省议事厅便设在宫苑之内,中书侍郎之下设四位中书舍人,谢祈便是其中之一,那位与他闲话的刘项自然也是其中一位,中书舍人负责处理具体事务,谢祈初入宫时还懵懵懂懂,想起陆纪之前并没有早出晚归,便以为这应当是一个闲职,然而直到他入了宫,方才知道这“具体”到底有多具体。
当日谢祈在地道中见昭阳殿中的公主埋头在案前批了一份又一份的奏表,而此时他才知道,那些奏表在公主过目之前,已经被细细的挑选过了,只有特别重要的才会被送入昭阳殿中,并且在公主过目之前,都由专人细细看过,已经草拟了政令,拿出了具体的解决措施才会被送上去。
而这工作,便是谢祈要做的。说到此处谢祈简直头大,要知道全国各州郡县送上来的奏表简直事无巨细,他又是一贯喜欢偷懒摸鱼的,每日坐在案前一封封看一字字写简直要了命一般。而与之对比鲜明的是陆纪陆大人每日只是好整以暇地来他身边走上一圈,便命人将那些理好的奏表送入宫中与天子过目。
谢祈不由在心中暗自腹诽,说是与天子过目,其实便是都送入宫中与公主过目,然而公主面前还不是你说的算。他右手本有伤,天气一冷便疼的有些握不住笔,每每此处便十分后悔,当初怎么就一时答应了陆纪要入朝为官呢,仔细想想即便离开了桓家,心中大约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心,不甘心就此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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