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看你这些亲卫的反应,应该是有多事的家伙,已经将我爹的事情告诉你了吧?”嘴角泛起苦笑,长姊那般,冯诗翠轻轻捧起白圭脸庞,“但妳必须知道,我并不恨你,一分一毫都没有。”
然后,白圭才从冯诗翠口中知道,原来早在前任殿主在位之时,解咒就已经开始了。
冯诗翠,不过是心甘情愿继承了这悲哀衣钵。
“我不恨妳……爹他没能将术法解到最后,就被长老趁隙伤害,走火入魔疯了,那具可怜的傀儡从那天就不再是他,是你让他超脱,不再沦为傀儡。”
冯诗翠捧着她的脸,笑得悲哀,她的声音很轻,非常轻,轻的像耳语。
“而我爹将我交给你辅佐,就是信任你能在他疯狂后,保护我,保护月沉殿数百人口。”
冯诗翠的面颊贴上白圭的,轻轻磨蹭,而更多真相从她口中汩汩吐出。
被卷入长年恩怨的父母,月沉殿世代血腥与悲哀,决定继承父亲摧毁月沉殿术法心愿的冯诗翠,还有那场鲜血如洪近乎能漫过脚踝的殿主候选争斗。
“我这样孤僻,心上只有解咒这件事,没有你护着,早就被当年劲敌害死了,”冯诗翠目光极为柔软,望着她,道:“就算我终于活过那场争斗,也很可能在丁哲骧掌权后,被他弄死,可妳却保下了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丁哲骧的那些争执?让丁那多疑家伙接受我成为副殿主,这是何其困难的事,可你却做到了。”
被冯诗翠那样的轻柔的声音弄的眼眶发红,白圭摇头。
“丁哲骧他知道你对权力不上心,才不是因为我……”
冯诗翠被白圭这天真言论逗笑了。
“其实,丁哲骧他还是一直想瞒着你将我除掉。”
目光之温柔,仿佛能渗出水冯诗翠,像在教导一个天真的孩子,她轻声道:“丁哲骧认定,你我间终究有着杀父仇,我迟早会对你不利……而我,也一直不信任他,也一直想将他除去……”
仿若掉入了当年回忆之中,冯诗翠自我揶揄般浅浅笑了。
“一直到你死去,我们才真真正正看清彼此,才真真正正站到了同一边,而妳,白圭,妳真的给了我很多美好的日子……”
“冯诗翠!”白圭忍不住尖叫了,拉着她衣袖猛摇,愤怒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有这么多人,不准你一人独占反噬!”
望着她,冯诗翠美目里也有了水光,然后她放开了白圭,和旁边的紫云一起卷起自己袖管。
而他们一卷起袖管,众人很快便看见了底下发黑肌肤,与可怖刻纹,就算地底迷宫这样昏暗,也依旧清晰可见。
“这就是解咒引来诅咒,”一直都只是微笑站立一旁紫云,忽然低低出声,说得轻松愉悦:“副殿主与我身上满满都是,咒已经解了九成,我们注定活不成了,所以大家就别和我们抢了吧!”
“本来还怕来不及,单靠我们还得近月才能解这咒,”冯诗翠抱起了那平台上包袱,细细看着那些东西:“但有这些,破晓之前就可完成了。”
然后那刻白圭才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就是她与冯诗翠及紫云此生最后再见。
真真正正的诀别,死别。
“不要!我不要!”白圭发出了尖锐不似常人的哀鸣,扑到冯诗翠身上,满脸泪痕紧紧攀着她哀求:“不要!冯诗翠,还有其他方法!郁柏的符咒就在我怀里,我现在就叫他来!”
“他知道,白圭,他知道反噬有我与紫云吸收,才安心让你来的。”
安抚一个心碎孩子那般,冯诗翠温柔轻摸她脸庞。
“再见了,白圭,”冯诗翠轻轻吻了白圭的唇,轻声对她道:“来生见吧。”
然后不等白圭反应,就有股巨大推力从那紫云所在平台冲了出来,将除了紫云及冯诗翠的其他人等,都推出那水池所在。转眼,那处所在,便被密密封上了。
接着,便是地动天摇。
白圭只惊愕了一瞬,便发出凄厉尖叫,冲到那堵墙前拼命想推开那凭空出现的石壁,还叫出牛与熊姿态的玉石奇兽帮忙,却依旧徒劳无功。
迷宫崩毁前的噪音与她的凄厉呼唤,充填了整个世界。
仿佛眼瞎耳茫,仿佛时间静止,白圭只能看见眼前那面墙,只能看见那个总擦着艳红指甲的温柔冯诗翠。
一直一直到闵上轩温温捉住她渗血的拳,悄声附在她耳际轻轻提醒,白圭才想起,在这迷宫之外,此刻还有好多好多人在等她,等她去告知他们结果,等她去疏散与解救。
还有丁哲骧,丁哲骧也正在等着她
白圭不想离开,偏偏又感觉到一股疼痛的拉力。
外头,丁哲骧正保护着月沉殿,但如果她死在这处,那谁来保护丁哲骧呢?
月沉殿是她的根她的家,却也是她的罪她的孽。
这世界有太多无法伸张的正义与难耐的痛,而只要还有不公,就会有魔教,就会有一心复仇的屠夫们聚集在那,堆迭仇恨,用最偏激的方式讨回公道。
于是不断纠葛出新仇,积累再积累,最后所有人都不得超脱。
数百年了,月沉殿就是这样,吞噬了太多来者所携仇恨,越变越大,让太多人卷入前人与彼此世累新仇旧恨,难以停止。
在剧烈摇晃迷宫通往出口路上,忽然的,白圭想到了很多人。
她想到了永远与月沉殿对立的戚渚流,想到了那些曾经手下亡魂,想到了那些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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