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白圭被轻轻抱起,落入了另个有着微凉香火气味的怀抱:“这种病,我马上就能帮你治好,再忍耐一下……”
近在咫尺,那人低低对她说着,白圭却僵了。
那人,竟是何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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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少时间与符咒阵法,白圭才从那致命伤势里缓了过来。
才知道,她性命垂危的一刻钟后,何清秋就出现在了月沉山脚,道即使要他戴上符咒枷锁与各式缚命道器都没关系,只要让他上来治疗白圭。
所以白圭从昏昏幽冥里睁眼时,才会看见何清秋,才会看见其腕间黄符,与颈上狰狞红线。
那都是月沉殿拿来掌握人命的阴险道器。
而后,当何清秋一缓住她的状况,便马上被百狐犬宫的人带下了,白圭连话,连质问当初为何要将她送上寒山城刑台,都没能问上。
“在何清秋成为犬宫人、成为性命为月沉殿掌握的走狗之前,他的话都不可信。”百狐如此漠然道:“既然不可信,那也没有说话的价值。”
而十分难得的,没有其他人不认同百狐这一作法。
“何清秋那种傲骨……不愿的话,我们就算要他的命也无法逼他接受咒印。”白圭颇为疲惫的提醒道:“在当年,我是选择苟活才接纳了咒印,何清秋,他怎么可能愿……”
百狐凉凉打断她:“何清秋愿意,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何清秋有很多层面具,”闵上轩拿着更换衣物,也走了进来,接道:“他只是终于将最后一层脱了下来,罢了。”
楞楞望向闵上轩,白圭恍惚了。
很多层面具……她忽然就想起自己初见何清秋那日。
满地狰狞死尸,而魔教各派凑拥着当年还是个少年的何清秋,提着他黑发,评量牲口那样的端详他,羞辱他。
鲜血汩汩沾染了少年半脸,何清秋左脸重创,连左眼都无法睁开,全身上下更是伤痕处处。
“刑求他!”“肢解他!”“杀了他!”
剧毒语言环绕那个少年,但黑发少年不过低低望着地面,双眸失焦,却也没有恐惧。
即便他快要被自己奔流鲜血溺死,没剩几口气,那少年也没半分惶惶,有的只是知道将面对死亡的坦然。
庄严,当时的何清秋让白圭想起这个字眼。
正因为这人是为心中信念与所忠之人赴死,所以才能如死泰然平静。
当时众人吵闹中,白圭静静看着何清秋好久,知道她的忠犬梦在那日首次得到证实,证明这样的人确存在于世,而非她虚妄幻想。。
何清秋一直都是白圭的梦,像个支撑她继续在世界奔走寻觅陪伴者的念想。
谁知,那样的何清秋却亲手将她送上寒山城刑台,生生惊醒白圭美梦。
她究竟该庆幸何清秋始终都站在姜婉那,正是只她梦寐以求的真正忠犬?还是该悲哀自己的天真,竟以为这样的人愿终生自己左右,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那种难堪与心灰意冷,曾将白圭往绝望里拉,但之后,何清秋竟又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
将她赶离埋伏,又因她而下令撤退,甚至在她命在旦夕之时,放弃后半辈子自由也要上月沉殿来,替她医治。
白圭都要被弄疯了。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何清秋?
出卖她将她交给寒山城的那个?
还是陪她同游山水,温温替她打伞遮去斜风细雨的那个何清秋?
*下章预告在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看何清秋熟门熟路的在碗中烧符,放血,搅拌,然后凑近她嘴边,白圭忍不住轻声笑了。
“我以为,你真的想杀我。”她轻声自嘲,然后接过那腕安魂符,一饮而尽。
没想到,这点何清秋倒是直截承认了:“其实,我真的想过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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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拾陆
拾陆
一直到何清秋被烙上从命的犬宫咒印、众人再三确定其臣服于咒法与百狐手心后,他们才让何清秋过来见她。
那时,白圭正在床铺上闭目养神,手心偎着一块青玉,而作为她抱枕的几只毛茸茸大兔子,正认命让白圭靠在上头。
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安静的,何清秋带着一个黑漆木盒进来,领他进来的属下则替他点燃了小香炉,放置好物品后便带上门出去了。
于是,房中只剩下靠坐在床上得白圭,及在她床边无声坐下的何清秋。
这是白圭第一次在神智清醒下,这么近的看见何清秋。
“妳十年前那具……”像在寻思适当字眼般,何清秋顿了顿,“尸首不见的双眼,我替你找到缘故了。”
然后,好似两人间那些变故不曾存在般,何清秋温温摸出白圭被铺底下手腕,替她把起脉,就像当年她们住在那隐居竹籚里一般。
“不见的双眼并非你所猜想,被闵上轩盗去泄忿,而是被郁柏走幽冥之门取走,做将你复生的引子。”何清秋安静道。
不着痕迹白圭抽回手。
“与其一见面就提郁柏和闵上轩,你不和我说说之前是怎么回事吗?”她漠然道。
“我……”何清秋望着床铺,有些无力,道:“我并不想要,把你交给他们。”
何清秋道,在她复生以前,他一直奔走于明阳堂与寒山城,做一些奇术与魂咒的工作。
他所会的那些跟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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