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府里的那位太太倒恨不得你留一辈子。只是如今,就算她想留你,恐怕也不敢违了上意!”
阿令死死盯他,忽然松开了手,幽幽一笑。
“表哥,告诉你也无妨。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服了毒,这才生病的。表嫂一定告诉过你,我有一天在湖心亭遇到她的事。你不会忘记我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吧?你方才说,这府里的那位太太恨不得我留一辈子,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我过来没几日,却也瞧得出来,她是见不得见你好的。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我不在乎。只要能这样留下,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想再回去做什么圣女,更不想往后嫁给别人。你若不赶我走,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表嫂相处,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我若不点头,你就索性把你先前在皇后面前扯过的谎闹大,我也别想脱得了干系,大家都别想好过,是吗?”徐若麟用一种无奈,甚至怜悯般的目光看着她,叹了口气,“阿令,你确实病得不轻。你还是准备下吧,等下就会有人来接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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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屋里已经掌了灯。廖氏坐在桌边,脸色被跳跃的灯火照得半明半暗。
沈婆子急匆匆进来。刚刚她已经来过一趟,这是第二回了。
“太太,大爷去了后,阿令还闹着,又操了刀要自尽,嚷着要烧房子,却被老太太院里来的几个婆子给架住,灌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人便软了下去,刚被送了出去——真是败事有余。叫我说,她要是真的对自己下了手,哪怕是真点着了房子,那也好,好歹把事情闹大,他俩的那点子丑事,到时候想遮也就遮不住了,捅到万岁爷的跟前,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廖氏眉头紧皱,正怔忪着,忽然听见外头珍珠叫了声“大爷”,登时回过了神儿,和沈婆子对望一眼。
徐若麟早出晚归,一向极少到廖氏这院里的。这时候,他居然过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出了与自己同样的心思。
“太太,大爷求见。”
珍珠已经进来传话,面上也满是掩饰不住的讶色。
“叫他进来吧。”
廖氏压下心中忽然生出的一丝不安,应道。
徐若麟很快入内。他并没有按照礼数向她见礼。只是停在了屋子中间。身影被桌上的明烛放大照投在廖氏身后的那面墙上,显得愈发高大,连屋子似乎都因他入内而变得窄仄了起来。
立在一边的沈婆子有些不满,却也不过撇了下嘴,并不敢发话。
廖氏倒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半侧着脸,用眼角余光打量立在自己跟前的这个长子。见他神色肃穆地盯着自己,心咯噔一跳。顺手用手中帕子掩了下嘴,笑道:“若麟,你几日都在外头忙着回不来,你媳妇儿想必也想着你了。此刻好容易回了,你不去多陪她,怎的有空到了我这里?”
徐若麟道:“军令如山,我连夜就要动身出发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临行前,确实有些放不下我屋里的媳妇儿。想来想去,阖府上下,也就太太您能信托了,我便特意到此,想请太太多多垂怜,在我不在的时候,照看下她,若麟感激不尽。”说罢,这才朝她施了一礼。
廖氏心中那种不祥之感更甚。面上却忙笑道:“她就是我的儿媳妇,又有了身孕。便是不用你说,我也自当会照看的。哪里就那么见外了。”
徐若麟点头,微微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大爷自然好放心。大奶奶那样一个和气人,谁见了不爱?太太定会把大奶奶当亲女儿般疼的,您放心去就好了。”
沈婆子也不失时机地插嘴。
徐若麟看她一眼,忽然笑了下。
沈婆子不解,“大爷笑什么?”
徐若麟道:“并没什么。只是看见沈妈妈,忽然想起件事。就前几天,河北河间府逮了个名叫周大的人。起因是被人告发,说他谋反。被抓时,那周大报出了咱家的名,说是远亲。府尹便报给我了。如今周大一家就在我手里。我听他们说,竟是妈妈您的远亲?先前几天事多,我一时也没顾上。正此刻方便,我便问一声,这人到底有没有胡诌?据他说,他从前住城外百里之外的石帆村。这若是真的,那人正是妈妈你的远亲,他想来是被人诬告无疑。我放了他便是。”
徐若麟一提到周大之名时,沈婆子和廖氏便齐齐变了脸色。
当初秋蓼事后,为免留下把柄,廖氏叫沈婆子给了周大夫妇一大笔钱,打发他们回了河间府老家,严令不许再踏入金陵一步。当时周大夫妇拿了大钱,唯唯诺诺应了,很快便离开。如今事情过去这么久,廖氏和沈婆子几乎已经忘了这事,没想到这时候,周大之名却忽然从徐若麟嘴里说出来,能不叫人心惊?
沈婆子慌忙看了廖氏一眼,一时应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廖氏脸色更是难看,死死盯着徐若麟。
徐若麟冷眼看了她主仆二人一眼,不动声色。
为了挖出这个周大,他确实还费了一番功夫。
之前据杨誉报,沈廷文和一个叫阿扣的歌姬往来丛密,对她似乎很是迷恋,他自然留意了下这个歌姬。有次寻了个机会得见,只远远一眼,立刻便认了出来,正是徐家从前的丫头秋蓼——他记忆力本就过人,且秋蓼从前在徐家丫头里出挑,几次在他跟前晃过,自然留下了印象。如今她比少女时虽微有变化,但眉间的那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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