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地听朱翊钧的话。
朱翊钧扭过头,“你说尼堪外兰,是放,还是不放?”
“不放会如何?放又如何?”郑梦境心思转得飞快,迅速将前世关于尼堪外兰和努|尔哈赤的纠葛给记起来个七八分。
万历二年,努|尔哈赤的父祖觉昌安和塔克世背叛亲家,替李成梁率领的明军做向导,将王杲擒获。后王杲被磔于京城。
万历十一年,王杲之子阿台在古勒寨以图东山再起,李成梁以“阿台未擒,终为祸本”为由,再次兴兵攻打,觉昌安与塔克世也再一次背叛亲家,与尼堪外兰联手将明军带至古勒寨。战乱之中,觉昌安不放心自己嫁于阿台的孙女,想进城将人救出来,自此不回。塔克世心忧父亲,也随后入城。
不想明军与尼堪外兰入城后,纵火烧房,觉昌安被火焚而死。塔克世也被明军误杀。
努|尔哈赤在悲愤之下,质问归还祖、父尸体的明吏“我祖、我父何故被害?汝等乃我不共戴天之仇也!汝何为辞?”明吏只能无奈道:“非有意也,误耳!”
这件事明军也觉得很委屈,觉昌安和塔克世与常在大明边境掳掠的王杲阿台不同,有意与大明朝交好。虽心里看不起,却不会故意将人杀了,这与儒家典籍中教导的并不一样。大明素来以教化为己任,并不认同杀戮。更何况留着此二人,于稳定北境有极大的作用。
可人已经死了,再怎么解释人也不相信。毕竟,的确是明军所为。
自此,努|尔哈赤的心里就留下了对大明之恨的种子。日后他举兵伐明时的七大恨中的头一恨,便是这个。
但他眼下很明白,自己的实力尚不足以与大明对上。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努|尔哈赤以祖父留下的十三副甲胄遗兵起家,重新收整旧部,开始攻打尼堪外兰。
兴许真的时也,命也。尼堪外兰对上努|尔哈赤后,屡战屡败,几乎就没赢过,一直溃败而逃,一路到了鹅尔浑城。不曾想又被打得逃入了大明北境。
这个烫手山芋现在落入大明手中,放与不放都是个很大的问题。不放,尼堪外兰于努|尔哈赤有杀祖父之仇,不共戴天,谁都不能说这不对。放了,大明对于北境以后的控制就会弱化很多。
尼堪外兰是坚定的拥明派,唯大明辽东总兵官李成梁马首是瞻。将他交给努|尔哈赤,此人必死无疑,对许多北地拥明派而言,是一个极为寒心的举措。
郑梦境微微一笑,心里虽有了主意,却并不说破,“陛下,此等政事,奴家岂可妄言。”她将荔枝肉中的核挖出来,喂给一旁听得目不转睛的朱常溆,“别一口吞下去,小心噎着。”
朱常溆吃东西向来都很仔细,鲜有普通孩子那样汁水淋漓的样子。不过这次却是例外,一滴荔枝汁顺着嘴角滴落。
郑梦境看得哈哈大笑,用帕子给他擦净,一脸“总算见着了”的模样。
朱常溆脸上一红,双眼仍盯着他的父皇看。
朱翊钧注意到了儿子的目光,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子懂什么,想知道这些还早着呢。”心里却有几分遗憾。
这个儿子似乎对政事非常敏感,每次自己在他面前提起的时候,都目不转睛地仔细听着。
可惜不是嫡子,也非长子。
也许以后……可以以立长立贤的名头?
朱翊钧摇摇头,嫡子还在呢,自己怎么就冒出这种念头了。可想想起先盼望许久的嫡子,他的心里就生出遗憾来。朱常汐并不如朱常溆这般伶俐,虽年岁尚小,可朱常溆在这般年纪就表现出非一般的模样来。
长叹一声,朱翊钧心里摇头,且看日后……如何吧。
朱翊钧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打盹睡了过去。郑梦境见状,牵着蹒跚学步的朱常溆去了殿中,让刘带金把张宏叫来。
“你们都退下。”郑梦境轻轻拍了拍朱常溆,安抚着儿子。她望着张宏,“张大伴对尼堪外兰之事有何见解?”
张宏是个秉直人,与他说正事,只要是与国有利的,郑梦境都并不担心。
张宏没想到皇贵妃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摸不准对方的意思,看方才院中的应对,当不是想掺和政事,落下把柄来。
莫非仅仅是好奇?
张宏斟酌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老奴觉得……该放。交予努|尔哈赤。若是不将人给放了,恐朝廷会引来天下学子的争议,与国有碍。”他略显浑浊的双眼往上窥探着郑梦境的表情,猜度地问道,“娘娘……怎有何妙计?”
张宏猜的没错,郑梦境是想通过他,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朱翊钧。由她直接说出口,朱翊钧不仅不会采纳,还会引来震怒。
“我与大伴想的一样。人自然是要放的。”郑梦境笑道,“但怎么放,却是得有个章程。”
“娘娘的意思是?”
郑梦境斩钉截铁地道:“不能交给努|尔哈赤。”
前世尼堪外兰交由努|尔哈赤之后,不过两年就征服建州,此后又经多年征战,统一女真诸部,并于万历四十四年定国号大金,开始攻打大明。
崇祯十七年,努|尔哈赤的后人攻入京城。
郑梦境死后的魂魄亲眼目睹清军入京的狼藉。
她要将努|尔哈赤的开国之梦扼杀在摇篮里。
没了尼堪外兰,北境日后再不会平静。大明朝只会有片刻的安宁,之后便是暴风雨般的侵袭。
张宏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的意思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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