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惨,那么快,而努|尔哈赤的势头会那么强。
朱翊钧苦笑,“现在朝鲜竟然就连调集粮草都做不到。甚至从义州再次逃往爱州。亡国之君的凄惨模样,真真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往下说些什么,狠狠地咬紧了牙根,一拳打在桌上。茶碗因这一击,而从桌上稍稍飞离起来,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青史之中,朝代更迭乃常情。”朱翊钧的声音很低很低,甚至在发抖,“小梦,朕有些怕,会不会、会不会有一天……”
郑梦境赶忙按住他发抖的胳膊,坚定地说着自己都存疑的话,“不会有那一天的陛下,不会的。”
“你不知道。”朱翊钧闭眼,咽下嘴中的苦涩,“派去朝鲜的游击将军史儒渡江之后,在平壤遭遇倭人重击,全军覆没,史儒战死。辽东副总兵祖承训,统兵三千余人,渡鸭绿江救援,除祖承训外,无一人生还。”
“小梦,大明无将,无将!他日北境再起战事,朕拿什么去打?!”朱翊钧抹了把脸,“朕从未想过,大明朝的武备竟已废弛至斯。”
郑梦境动了动嘴唇,把话从嘴边咽下。
“这还是辽东的兵!是大明朝对上北夷的最重要的兵力,竟、竟……”朱翊钧坐在太师椅上,眼里迅速起了水汽。他的声音一直抖着,“昨夜,朕做梦,梦见祖宗。他们在怪朕,说是朕败了朱家的天下,毁了大明的基业。”
恐惧,不安,种种都压得朱翊钧几欲崩溃。偏他的嫡子,大明朝的储君,又是一个那样的。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看不见丝毫的光亮。全国八万之多的宗藩,在这个时候,竟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庆王世子因在地窖耐不住饥饿,从地窖中逃了出来寻吃的,被哱拜的苍头军给发现了,当下绑了架上城墙。已经赶去救援的李如松和麻贵投鼠忌器,想攻城,又怕伤及宗藩,城里城外两厢胶着。
朱翊钧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的火,信手操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掷。
“哐啷”一声,白瓷碎片飞溅开来。
宫人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郑梦境拿扇子遮住脸,朝刘带金使了个眼色。宫人们在刘带金的带领下,从殿内一一退出。
大门上了油,关门时没发出丝毫声响。要不是殿内的光线暗了下来,朱翊钧都没发现门被关上了。
“方才,是朕失态了。”朱翊钧粗喘了几口气。
郑梦境垂眼,替他打扇,“天气热,心难免就急躁。陛下莫急,凡事总有法子的。”
朱翊钧点点头,抛开那些令他头痛的政事,转而同郑梦境讲起家事来。“昨日洵儿来寻朕,说是希望习六艺,加上骑射的课。你可知道?”
郑梦境摇摇头,“不曾听他在奴家跟前提过。”她弯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们现在都大了,举凡有些事儿,都不愿同奴家这做母妃的说了。个个都觉着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
朱翊钧摸摸她的头,无声地安慰她。“朕已经答应了。洵儿从小就好动,喜欢武艺也很正常。朕听说习武之人通常身子也比旁人要康健许多。”他顿了顿,“可惜溆儿腿脚不便。”
“陛下就是太惯着、宠着他们了。”郑梦境嗔道,“溆儿哪里就柔弱地连拉弓都做不到了?再者,上了马,谁还能瞧得出来他腿脚不好?”
朱翊钧被她逗笑了,“这么说来,一视同仁,都该学?”
“都该学。”郑梦境点点头,“要吃苦就一起吃点苦。哪里就能叫溆儿一个人在廊下乘风凉,看兄弟们大太阳底下去晒着受累?”
朱翊钧闷笑几声,“好,就听你的。”提起几个儿子,他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太子近日在溆儿的指点下,好了许多。祭酒也破天荒地同朕夸了他。”
郑梦境心思一动,“太子不过是开窍晚,哪里就真的那般愚笨了?起先是咱们想着拔苗助长,才惹来那么多事。要奴家说呀,本就该听老天爷的,咱们且看着,莫要多责怪才是。”她大致已经猜到了两个儿子是什么盘算了。
朱翊钧浅笑着点点头。因为朱常汐开始有些样子了,连王喜姐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影儿。自己这个皇后,真的是替孩子们操碎了心。
郑梦境小心仔细地留意着朱翊钧的表情,试探地问道:“陛下,皇长子已经年近十一岁了,你看,是不是……该想着安排屋里人了?”
朱翊钧皱眉,“皇长子都十一岁了?!”他不确定地望着郑梦境,“果真?”
“皇长子是十年八月出生的,陛下莫不是忘了?那年的三月,奴家被陛下册封为淑嫔。所以日子断不会记错的。”郑梦境慢慢地挨近他,“陛下是十六同娘娘大婚的,奴家记得似乎文忠公那时还上疏说是年岁太小了。”
“确有此事。”朱翊钧浅笑。不过想起朱常洛,他的心思就淡了几分。“皇太子年岁还小呢,等他成婚了再给皇长子安排也不急。”
郑梦境推了推他,“奴家哪里说的是择妃,是屋里人,屋——里——人!”她拿扇子轻轻打了一下朱翊钧,“择妃自是还早,奴家还念着让溆儿和洵儿在宫里多留几年呢。太子一经册封,旁的皇子到了十五,可不得全去就藩了?奴家可得先说好,舍不得他们两个早早地就离京了。”
“朕也舍不得。可这不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吗?”朱翊钧劝道,“就是朕也没法子。”
郑梦境把身子扭开,背对着他。“反正奴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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