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忽视温庭容,尽量不去瞧他,省得生惧,破坏气氛。李心巧高声道:“人都到齐了,这会子能开席了。”
这话才说完,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弱柳扶风的丽人,穿着月白色梅花褙子,绸缎罗裙,身段婀娜,只听她娇滴滴道:“侄女可是把我算漏了。”
众人闻声一愣,皆往门外看去——门口站着个楚楚双眼,下巴尖尖,十三四岁的姑娘——是李拂慈来了。
算起来,李拂慈和温庭容该是同辈人,按辈分本该坐在一处,只不过姑娘家的年纪大了,却是要避嫌的。
这下子难办了,花厅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敢动。
李拂慈目光从温庭容身上掠过,随即走到面朝门的位置,也就是温庭容身边,站着道:“久病不曾出来,难得中秋佳节,诸位总不会嫌我吧?”
李心质忙摆手笑道:“姑姑何出此言,侄儿们怎么会嫌您?盼您赏脸尚且来不及,姑姑请坐。”虚抬手,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拂慈性格敏感多愁,偏又是朱芸拿命换来的小女儿,从来都是放在心尖尖上宠,哪个小辈敢得罪她?
人都要入座了,旁的丫鬟还是不敢动,还是李拂慈的丫鬟红染端了个凳子过来,让主子坐下,一旁的李心欢自然乖乖地让了空出来。
第15章中秋
今年的中秋宴会,众人都纳闷了,往年不来的两个主儿竟然都来了。
这会子人真的都齐了,宴席也开了,抬着食屉的丫鬟成对成对的进来,酱鹅肉、酱鸭肉、马鲛鱼脯、鹅烧鸭、熟肉鲜鲊、鸡签、蒸乾菜、鹌鹑茄、食香瓜茄、糟瓜茄等菜一样样地摆上来,旁边温酒的小丫鬟也灌了好几壶酒上来,几个得脸的丫鬟忙帮主子们一一满上。
温庭容和李心欢把李拂慈夹在中间。李心欢左手边的是李心巧,两姐妹本不该这么坐,但大房的兄弟两个和吴畏理应坐在对边,谢远黛又放不开,自然挨着丈夫坐,加之李心巧原不想挨着温庭容,才跟李心欢换了位置,就坐成了现在的样子。左右是晚辈们自个玩闹,便也没人指责什么。
因多出来的两人,起初席间气氛并不好,众人都拘着,等大家都吃到半饱,李心质和李心巧两个碰了杯桂花酒。金樽里的酒色泽金黄、晶莹透明,有奇特的桂花香和酒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李心质忍不住砸吧嘴:“还是自家酿的好喝,味感醇厚。”
李心欢站起来道:“二哥,你一个人品酒有什么意思,我也陪你喝。”说着也灌了小半杯,抿了两下道:“着实味美,初呷酸甜涩口,这会子始觉酸甜适口。”
桃花眼亮起来,李心质高声道:“咱们两个喝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一块儿喝。”
李家就属李心质最活泼,有他在,场子冷不下来,这会子他已经开了个头,一旁的人也跟着应和起来,是李心巧建议道:“不如边玩边喝?”
“玩什么?”是李拂慈问的,她有些期盼地看着众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
李心巧摸了摸下巴道:“射覆是不行的,不然咱们几个只有输的份儿。”有温庭容、李心默和李心巧在,她们也只有干看的份儿。
李心质扫了温庭容和李拂慈一眼,道:“筹令也不好,拇战姑姑和心欢也玩不来,不如就羯鼓传花。”
这个容易,众人又都玩得来,商量定下,李心质叫丫鬟去外面折了一枝桂花来,绿的叶,金黄色的碎花小蕊,香气馥郁,拿在手上尚有暗香盈袖。
李心质拿了花,高举起来道:“从哪个开始?”
李心欢把梅渚拉到旁边,小说:“叫她来击打那边的小桌,梅渚有一副好嗓子,打出来的韵律也好听。”
被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梅渚略害羞的低了头,今日中秋,她也簪了鎏金蝴蝶簪子,桃色两腮含羞,声音温婉道:“那就奴婢来吧。”
李心质捏着一枝簪柄粗的桂花,笑赞道:“名副其实,你来吧!”
峰雪扯了帕子叠了几叠,把梅渚的眼睛蒙上,后者眼前一片漆黑后旋身背对他们,富有节奏地敲打起到她腰间的紫檀藤心小桌。
老檀木沉甸稳健、坚硬润滑,敲击起来犹如敲打在钢铁上,低响沉闷。
梅渚心里哼着曲儿,一下一下地敲击,李心质忙把手上的桂花传给了李心巧,李心巧传给心欢。桂花又从李拂慈传到温庭容手上,敲击声停了,桂花最后落在了李心巧手上。
李心质和李心欢闹着罚酒,一人举了一杯往李心巧嘴里灌。
李心巧喝了李心欢手上的那杯,擦了擦嘴角道:“方才是不是忘了说罚什么?”
李心质桃花眼笑眯眯道:“倒真是忘了,方才既没定下,你且先做一首诗来,也不为难你,别的不要,就以桂花为题做一首如何?”
李家虽是书香门第,李心巧到底是闺阁女子,况且吴美卿又是武将之后,做诗做赋这一头,不是她的强项。
好在李心质出的题不刁钻,李心巧搓着桂花枝凝神想了想,道:“南中有桂树,香气压千奇。不识风霜苦,安知零落期。”
众人琢磨了两下,还有人低低地念了出来,李心欢率先开口道:“算你不错。只不过这次可要商量好罚些什么。”
罚作诗没甚意思,太过高雅的一般人听不懂,俗气了又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李心质反问李心欢:“你说罚什么?”
李心欢难得把温庭容叫来,自然不是为了听他作诗的,料想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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