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旁观的架势,神情里却有一丝刻意压制住的不安泄露出来。
简慈在心里苦笑。脑袋在胳膊上蹭着换了个方向,视线角度变了,她不必再与那男人别扭地对望。
谁来告诉她,目前这样的情形,她该是喜还是忧?
……
从市,车程总共四个小时。
简慈很少晕车——如果真要晕车,通常也会发生在车行1小时以后。
这次却是晕得又快又准。
中午她也就急匆匆地生吞了几个小笼包,胃里不怎么满,车行没多久却感觉胀得厉害。但凡有刹车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地作呕。
她强抑着不让这症状加重反应,胃里却开始扑腾,渐渐演变成倒海翻江似的搅动。
她于是压抑不住了,开始频频大幅度作呕——
关键时刻她大叫了一声让司机停车,接着捂着嘴就冲到马路牙子边大吐特吐起来。
所谓关键时刻——就是郝仁情义绵绵地对她进行了那段“我想你”的告白之后。
……
虽说她是在苦苦压抑着呕吐的过程中听完那样的告白,可是内心的感动却是一如既往的浓烈。她虽然不爱郝仁,但对于郝仁的真心诚意却从不存在半点嗤之以鼻的蔑视与轻妄。
……她只是,在郝仁深情表白之后——张狂地吐了。
郝仁铁青着脸陪她下车,为狂吐不止的她轻拍着背脊。
她在呕吐的过程中还不忘思考自己突然晕车的原因。
在她呕吐的过程中郝仁也在思考,所以他当然不会真的认为导致她狂吐原因是他的表白。
只是,这样的事实太让人难堪了。
——他的表白让她吐得酣畅淋漓。
.
郝仁是真的生气了吧。
简慈轻轻阖起眼睛,心里叹了第八口气。
从前,任她怎么拒绝、甚至是有些恶劣地“打击”,郝仁最多是感伤与失望。然而转个身,他又会继续百折不挠地缠她、闹她、对她好。
他的人,她拒绝无效;他的好,她甩也甩不掉。
而现在,郝仁生气了。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生气。
……多少,有些不适应呢。
她轻轻扭了扭身子,不让胃部挤压得那么难受。
也好。
她继续想。
郝仁会对她生气,就代表他对她的拒绝与冷然有了最基本的容忍底线。
如果她这样的态度能令郝仁渐渐放开她,她再不适应也会选择继续……
因为,放开简慈的郝仁,事实上是给了他自己一条生路。
……
她闭着眼睛这么盘算的时候,带着古龙水气味的躯体已经离她很近。
她掀开眼帘,用不着调整视线就看见了一脸惆怅的郝仁的脸。那双蓝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关切与深情,一如过去每一个她遭受痛苦的时候。
她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狠狠地发酸。赶紧用力地咬了咬下唇,提醒自己要硬下心肠。
他蹲在她面前,算好了她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的脸。
他顾不上周围好些打探的、好奇的目光,将她搁在地上的双肩行李包侧背上自己的肩,接着朝她伸出一只手,“走吧,慈,送你回房间休息。”
她有些郁闷地小幅度扫视了一周,认命地将手递到他手里,任由他稍稍用力就把她拉起。
避无可避了。
那些似乎是人类本能的好事目光,早在四个小时前郝仁陪着她在路边狂吐的时候,就已经聚焦在他们身上了。
.
穆芳菲已经挤进了头一部电梯,灿烂地笑着朝她亮了亮房卡,再对她身边的郝仁挤了个眼睛,
“我先上去开门!郝仁,你扶着简慈慢慢过来哦。”郝仁点点头,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简慈的肩。
简慈扭身,轻巧地将他的手抖落,眼睛盯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不动声色。
郝仁怔了怔,侧头看着她有些泛白的倔强小脸,心里的愧疚与怜意越发的深重。
“慈,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小声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我,我刚才不是不理你……我只是……”
“我没有生气啊,”她一丝浅笑,声音淡然到凉薄:“我原本就是不在意的。”
“叮”地一响。
她不看他,率先走进另一部刚刚到达的电梯里。
他愕在原地。呼吸因为她那句话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她骂他,咬他,躲他,捉弄他,恶狠狠地警告他,威胁他……他都能接受,也并不觉得多么伤感。他本就是赖着她的,他早就知道她会有那些反应。
然而……她刚才的那句话,清清淡淡的十几个字,却字字都让他觉得牙关发颤。
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这是怎么了?!
她晕车呕吐——他居然因为这个跟她置气。
而置气的根源,居然是她呕吐的时间刚好就在他情深意切的表白之后……
那是她晕车了啊!
从马路牙子上回来之后,他居然再也没有理会她一下。
她自己拧开水瓶漱口,自己从包里翻出湿纸巾擦净嘴角……自己不断在那方小小的座椅里调整着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车行途中,经过不平稳的地段,车身上下颠簸,她小小的身板被巅得四面八方,他却连她的手都不曾去握一下……
一直以来,他疼她爱她如斯,连他自己都被自己那样的冷然吓了一跳。
更何况,她呢。
……
她的那句话,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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