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表演的部分了。坎贝尔的狩猎目标不仅仅是幼嫩的血液,还有猎物的情绪波动,他能够强化他人情绪的“锐化”能力正是为此而生的。陆攸想在非对抗的情况下接近到能取血的距离,最好能够先引起坎贝尔对他的兴趣,他没办法让体型倒退成小孩子,就只能从“情绪”这方面着手了。
坎贝尔进行狩猎的间隔那么长,加上赫斯特也说过,他最迷恋的是猎物在他表露本质时,从期盼坠入绝望的瞬间……应该会喜欢比较激烈的情绪吧?
“其实我也不太有把握,但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试一试。”陆攸实话说,他自己现在对坎贝尔顺利上钩的原因也有点迷糊,“没想到效果比想象中还好。”
像陆攸自己对系统说的一样,他本来性子就比较软,缺乏气势,要扮演别的性格也只会往更加柔弱的方向走。想想坎贝尔那个变态既然喜欢幼生体,应该就是喜欢柔弱无法反抗的类型,他于是努力表现出了纯白无辜的样子,虽然自我感觉更像是意识不清……
大概坎贝尔其实没有传闻中那么挑剔?他的狩猎频率无法满足通常高阶吸血鬼的食欲,应该还是会有小孩子以外的目标的。
陆攸和坎贝尔之间不存在心电感应,自然不知道让坎贝尔受到吸引的实际上是他身上吸血鬼、人类、圣徒三者皆非的气息,以及那受虐之后勉强维持完整的姿态。坎贝尔确实把他当成了参加过之前派对的客人,并且很自然地将低阶吸血鬼在那种群体派对中通常会有的经历套在了他身上。
赫斯特微微挑眉。“情绪?”她问,“你用什么情绪去引诱他了?”
极端的,激烈的……
陆攸偏过头,目光落在他倒地时蹭脏了、换下后暂时叠放在椅子上的衣物上。白色的衬衫沾到了花房的泥土,一片玫瑰花瓣夹在布料的褶皱间被带了回来,匆忙一瞥间,会错觉像一抹干涸的血痕。
这早已变得世俗的浪漫象征,艳丽的影像曾烙印在濒死者的眼底。自从那天之后,看到它时他就只能回忆起唯一的场景,重温到仿佛内心被挖空般不知确切是疼痛还是空洞的感情。
“……大概是爱恨吧。”他低声说。
最极端,却偏偏又最轻易得以体会的情绪。在被坎贝尔的能力推到极限时,他感到体内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没有别的东西存在,没有其他出路可去,只能被内心的重量吸引着不断向内收缩,崩塌成为虚无,连一丝灰烬都不留下的彻底泯灭。
坎贝尔与他的“尊长”相识,可以算作意外之喜,让他更顺利地演了下去。不知也与“尊长”获得了相同命运的坎贝尔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恨意和遗憾的来源并非他所猜想的仰慕不得,而是因为之前因他而遭遇不幸的妹妹;至于爱……
“是对谁的爱?”赫斯特恰好在他想到这里时询问出声,脸上同时露出了一点暧昧的笑容。陆攸没有以她期望中的名字回答,只来得及笑了笑,脑海中的疼痛就又降临了。他攥紧床沿,半是为了忍痛、半是为了逃避地闭上眼睛,等这一轮的折磨过去,因眼前黑暗而变得更为灵敏的耳朵分辨出了停在门口的脚步声。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轻轻关上。赫斯特和走进来的人之间没有进行交流,过了一会,高跟鞋轻轻敲击着地面的脚步向门口过去,接着又是开关门的声音。
赫斯特从医务室离开了。
来人搬动床边的椅子,挪开放在上面的衣服,在陆攸身边坐了下来。陆攸的手指被从床沿边掰开、裹进一片近乎灼烫的温热里。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陆攸特别想装作睡着不要醒来,但安托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在他掌心,像在检查底下的骨头肌r_ou_似地捏捏揉揉了一阵,又抬起他的手、将两片略显干燥的嘴唇轻轻碰在他手指边缘时,陆攸还是没忍住睁开了双眼。
视觉的恢复仿佛关联着嗅觉,陆攸盯着坐在床边的安托看了几秒钟,感觉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你受伤了……”他小声说。
安托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无袖背心,质地宽松,露出了小部分胸口和手臂上鼓胀的肌r_ou_。除了在……的时候,陆攸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展露出这么多的身体部分,之前几次都是包裹在严严实实的长袖外套里。
青年浅麦色的肌肤细腻紧绷,仿佛仅仅用目光触及,就能感受到这具身躯所蕴含的热度和力量。那些遍布身上、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处理过的细小血痕,包括有些偏短的背心没掩盖住的腰部缠裹着的、沾有血迹的白色绷带,都让他看起来……非常性感。
一种漫不经心、略带残酷的美感。
陆攸迅速开始反思:他是不是被安托或者坎贝尔传染了?看到安托这副模样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觉得疼,而是面孔有点发热……
只是安托自己,也表现得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伤”的样子,像是只任凭皮毛染血,自顾自在胜利后慢吞吞巡视自己领地的王兽。他盯着陆攸手心里曾经扎入过花刺、此刻还没能愈合得了无痕迹的地方,很奇妙地做到了在眉头紧皱的同时让人觉得他面无表情。
“你不会是还想舔吧……”陆攸有点想叹气,“我刚摸过床沿,很脏的……”
安托没有真的再像先前在他家里那次一样舔他掌心的伤痕。他目光转到陆攸脸上,过了一会又垂落下去,同时低下头,在他张开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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