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祖母何其忍心?
林远南才坐在床边的桌子上抄书,听到急促地拍门声,入耳的声音分明是阿蝉!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他不敢耽搁快步将院门打开,就着凉薄的月光只见她脸上泪意横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奔跑而泛红,**声粗重,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腾出来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恨不得要穿透他的骨肉,他没有留意这点疼痛,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嗓音低柔地安抚着:“发生什么事了?”
抬眸看清后面追来的人,凉薄的唇角微抿,目光森森地瞪着周良。上一次阿蝉因为他痛苦的模样还刻印在脑中,没想到还没过多久他再度打阿蝉的主意,这张在银月下更显楚楚可怜的小脸更让他怜惜。
周良手抓着衣摆不耐道:“阿蝉,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商量,难道你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我这当大哥的再不是人,祖母她心里多记挂你你不知道?不要再外面闹,让外人看了笑话。”
阿蝉快步走到林远南身后,闻言冷哼一声,鼻音厚重透着淡淡的委屈和倔强:“我同他定了亲怎么算的上是外人?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你们死了这条心罢,别妄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银子。我听祖母的话,凡事都为她考虑,可她呢?我不想看到你,周良,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
林远南已然听出个大概,他转头柔声说:“时候不早了,回屋里歇着去罢,这里有我。”
阿蝉的心在他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去。
周良没想到阿蝉竟会毫不犹豫地就同意在别人家中留宿,顿时怒道:“你一个姑娘有家不回,在别的男人家过夜传出了让别人怎么看你?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阿蝉蓦地停驻脚步,瘦弱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冷漠的声音随风飘入另外两人的耳中:“如今我哪还顾得了别人怎么说我?羞耻心?那算什么东西?我被你这个好哥哥拿一辈子去换富贵的时候,你不也是蒙了心,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听不进去吗?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去。”
周良不死心要往院子里闯却被林远南拦住,不管他使多大的力都挣不脱林远南的牵制,没想到看似清瘦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眼看着阿蝉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门帘之后,他冷笑道:“林远南,你要是还想当我周家的女婿就把人给我送出来,她还没嫁到你家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得管着她。”
林远南一抬手将壮实的周良一把推了出去,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周家?我只认阿蝉,别人与我算得上什么?你我若是和气,我不过也随着她称道你一声罢了,如今她都不认你,我又献得哪门子殷勤?你想在这里,尽管自便。”
说话间他已经将院门给关上,利落的落栓,将人隔绝在外面。转身定定地看着天上寥寥的星辰,嘴角勾起一抹笑,老天想来是故意捉弄他的罢?
进了屋,阿蝉抱着那个钱匣子垂着头站在地上,倒像个被人丢弃的小玩物,莫名的有几分可爱,手拂过额,拿出茶碗给她倒了杯热茶,示意道:“傻站着做什么?坐下喝点水,消消气。”
阿蝉听话地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仍旧不抬头:“是我莽撞了,当时没想太多才跑到你这里来,明天我想法子去。”
林远南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她对面,手支着下巴摇头道:“你不来我家还想去哪儿?就当提前适应新家了,缓一会儿我给你倒水,洗把脸睡一觉把今儿不痛快的事都放脑后去。”
油灯下的阿蝉面目如画,眼眶猩红,眼眸中水意**,犹豫半分说道:“你不问我怎么回事?”
林远南眉梢上扬:“我见你第一句话就问过了,不过这种事细说起来也是你娘家人自己的事,你若是不介意,我愿意听。”
阿蝉笑着摇头道:“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不甘心罢了。我大哥拿了张员外的聘金,这会儿补不上了,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子让祖母答应帮他。我就是气不过,我熬瞎了眼赚得辛苦银子作什么要便宜了他们?欺负人也得有个度,我不开口就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远南但笑不语,不过是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你是懂分寸的人,只要自己心里舒坦,便不论其他,这世上的事即便你占着理也说不出理,倒不如随它去。别勉强自己去寻旁的去处,你我只差个日子就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娘也不是迂腐之人,安心住着就是。”他眼波转了转,接着说道:“要是有什么没带出来的东西说一声,我给你去拿,祖母想来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做了这种事,想来她也不会拦着我才是。如今你心中生了嫌隙,要抹去也是难上加难,你只要记得还有我就成。”
阿蝉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林远南起身给她倒了水,将她在娘那屋安置好才回去。重新坐下来却是做什么都入不了心,无奈地扶额轻笑,先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思又再度活泛起来。
夜中除却屋外的风声,只有隔壁屋里传出来的水声让他不得消停,他只得重新站起身将外面的衣衫脱下放在床头,躺下来闭着眼睛强逼自己入睡。
睡意朦胧中听到一阵压抑的低泣,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几经犹豫还是走过去。
阿蝉心里还在想着祖母怎么能这么狠心来伤她,抽抽噎噎地没想到吵到了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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