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候氏在与不在的区别了。
待到孩子好不容易去午休了,易秀之于走廊处稍作踌躇时,就被范氏喊住了。
“秀之,你有空吗?能否帮帮眼?”范氏说这两天又有不少人送来应亲的姑娘画像,“你应该听说了,我家老爷今年就要替士礽把婚事办了。你见识广阔,来帮婶婶瞧瞧,哪家姑娘好?”
念起赵士礽早上喊她奶娘的那副德相,易秀之乐呵呵地答允了。
她原想恶作剧一番,折腾折腾赵士礽的好事,诸如给他挑个“猪”圆玉润的,或貌若“霉”姿的。
谁料范氏乃醉翁之意。昨天范氏思忖的疑问,至今依旧于她脑海中滚滚作祟,她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今日见易老爷走了,她的憋话苦功终于完破。拉着易秀之来到她的厢房,漫不经心地翻阅画像之际,她小心翼翼地试问,易秀之已经二十有一,为何尚未成亲的事。
不过再小心翼翼,亦永远比不上闭口不谈。所以她方语出,易秀之就诧异了,还诧异了许久。
“婶婶……”易秀之诧异地望着范氏,反问:“赵世伯未告知您么?”
此回到范氏诧异了,她愣愣地回望易秀之,等着她把话往下说。
易秀之明了。她轻轻一笑,“秀之,正盼着嫁进赵府呢。”
“啊?”范氏一惊。她要嫁进赵府?可如今赵府,就剩她儿子士礽此个空档了!难道易老爷要把秀之许配给士礽?抑或,抑或秀之看上士礽了?不行不行,儿子不喜欢秀之呀!
范氏尚未过足此番惊讶与纠结瘾,紧接着又一波惊讶投袭。
“婶婶,秀之要嫁的并非城甫,而是德甫!”易秀之严肃纠正。
“啊!”范氏除了脑瓜嗡嗡作响,顿时言语尽失。
易秀之翻画像的兴致已经阑珊,所谓的挑选亦已心不在焉,上面画的是男是女是圆是方,她亦看不进去,即便她一脸平静地佯装着专心看画像,不再说话。
足足半晌过后,范氏才回过神来,着手一节一节地捋顺内里关系。
按易秀之方才的话来看,她至今未嫁,乃是因为盼着机缘嫁予赵士程!而她此番心意,赵老爷与易老爷是知道的!但赵老爷从未告知过她!藏得如此深,敢问他们意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易秀之塞进赵士程怀里么?
想想也是,赵士程操持的是何等性子?他对唐琬一片痴心,岂会答允纳妾!之前唐琬主动跟赵太夫人建议过让他纳妾,可都被赵士程不耐烦地坚决驳回了。如今易秀之想嫁予他,哪怕当个妾!也不敢闹得光明正大,以免招他反感。
不过,作为易府嫡女,易秀之,你此作此为,值得吗?她在临安,若想与皇亲国戚攀上姻亲,都属轻而易举之事。可她偏偏相中已娶正妻的赵士程……范氏原以为,世上只有赵士程能对唐琬如此执着,不管不顾唐琬的过往与状况,非得娶她。原来,就在身侧,还有一个易秀之,不管不顾赵士程的意愿,非要嫁他!莫非时下的年轻人,都此等执迷?世间变了,范氏不懂。
但有一样,她非常懂,毕竟也是走过岁月的人。那便是,赵士程硬要娶唐琬,并非难事,可易秀之硬要嫁赵士程,绝非易事!
“秀之,你是……决定了?”范氏的震惊稍稍平缓之后,遂难以置信地追问。
这个问题,之前爹亦问过她。易秀之放下手中的画卷,冲范氏一笑,“秀之的心意早在金钗那年,就定了。”
原本打算劝她死心的范氏,听到此话,又看见她带着凄凉的笑意之后,犹豫了。
赵府三兄弟,与易秀之自幼结识,小时候一起玩耍捣蛋,情谊自是深远。赵士程为人本就沉稳,善于照拂他人,于一堆娃儿之中,当之无愧的老大。随着年纪渐增,易秀之情窦初开,对日益耀眼的赵士程产生不一样的依恋,乃人之常情。试想于纯真的金钗年华,所埋下的种子会是何等根深蒂固?范氏不敢想,不忍想。
“婶婶,您说,倘若当年,赵易两府指腹为婚,该多好。”易秀之忽地茫然说道。
她埋怨过爹,为何当年不指腹?爹说因为想给她留下选择的余地。可如今,此等选择的余地,却成了她最大的遗憾。
“哪怕娃娃亲也好呀。”易秀之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脸上的苦笑比哭还忧伤。
“秀之,婶婶不得不提醒你,你饶是最后能嫁予士程,”范氏迎望易秀之的一脸期待,迟疑过后,到底还是道出残忍的事实:“亦未必幸福。与其如此,何不去寻新良人?”
“新良人?”易秀之显然相当失望之余,还不敢置信,仿佛范氏教她去作奸犯科一般。
她岂会考虑新良人?她不会的。静坐于花园之中,易秀之恍神地放空目光,反复琢磨昨天范氏最后的话--“你打算如何嫁予士程?他若是清醒,会答允吗?别指望赵老爷,此事他帮不了你!”
范氏总是如此直爽,当着面来一语中的,易秀之委实不敢听下去,匆匆逃了。可是,逆耳忠言!赵老爷是站在她这边,支持她,可是,她要嫁的,她想相亲相爱的,是赵士程,并非赵老爷!而事实里,饶是赵老爷再下功夫帮她,亦逼不得赵士程就范呀!听闻当初他为了娶唐琬,跪得只剩半条人命,如此,万一他又用性命来反抗娶她,她易秀之遂毫无胜算。
“秀之姑娘。”
不远处传来一缕轻柔的声音,易秀之循声望人,看见来者,随即扬唇一笑。为了赵士程,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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