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劲,无形波痕连连撞击,震得满林古树颤动不已。
倏忽间又一道碧光自其掌心再度击出,一下子穿透鬼手,径直刺入那株古树中心。
树身猛然晃动作响,那双鬼手本已抓向沐琼茵双目,忽而动作一缓,已被数不清的白丝死死缠绕。
沐琼茵飞身后掠,半空中白丝萧然作响,直缠入那双手臂之间,勒得骨肉分离,经脉断裂。鬼手不住颤动,尖黑指甲忽然飞射向前,但见平空碧光疾斩,如霹雳般直落而下,顷刻便已使得那鬼手寸寸碎裂,旋飞成灰。
魔君拂袖而退,似乎唯恐沾染污秽。转身间见沐琼茵已坐在半空树上,不由皱眉道:“还不快下来?等会儿又被怪手抓住,本座可没心情跟这丑物再交手!”
纤影悠然飘落,沐琼茵离大树远了些,站在了他面前。魔君见她发间有枯叶缀着,才想提醒一下,半空中传来咕咕叫声,原来是黑鹰化为的鹦鹉从对面林子里飞了回来。
“君上法术非同寻常,我们在那边差点闪瞎了眼睛!”鹦鹉欢悦飞舞,长尾飘飘。
魔君气不打一处来,“还好意思回来?刚才怎么看不到你们奋力杀敌?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去躲藏起来了?”
蓝颈鹦鹉忙道:“我们是看到君上出手,自知根本不用帮忙,要是留在这里还给您们添乱呢!”
黄颈鹦鹉接道:“对啊对啊,镜无忧的法宝也很厉害……”
“镜无忧这个名字不是你们随便都能喊的。”魔君盯着它们,目光阴森,语气低沉。
鹦鹉们浑身一寒,连连点头,“是是是,只有君上才可以直呼其名。”它们还在聒噪,魔君不耐烦多啰嗦,背着手扫视满地残灰,沐琼茵上前一步,低声道:“这是什么鬼怪,君上可知道?”
他蹙着眉回忆片刻,“以前在典籍上看过,幽暗林间如有异气怨魂,便会形成魑魅……”
经此提醒,沐琼茵也想到了在逍遥观时看过的古书,因此很自然地接着道:“魑魅常隐身树中,偷袭过路行人,吞噬生命。看来那鬼手就是魑魅了?”
魔君睨了她一眼,眉宇间隐隐显出几分嘉许之色,言语倒还是淡漠。“还算知道一些掌故,不枉本座栽培。”
沐琼茵愣了愣。
——我什么时候得到你的栽培了?!
魔君又看看她手腕上的串珠,“好几次看到它为你挡住危险,这法宝叫什么?”
她又一愣,目光落在已经恢复原状的玉珠上。这东西自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不离左右,应该属于镜无忧,却不知到底是何物做成……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临时编造了个名字,“这是赤玉缠丝,比不上魔界法宝,只能聊以防身罢了。”
魔君却似乎对此物很有兴趣,抬手道:“拿给本座瞧瞧。”
沐琼茵犹豫了一下,刚想从腕间褪下玉珠递给他,却觉那玉珠内部隐隐生出刺骨寒意,竟让她的手指骤然僵硬。
“怎么?不愿意?”魔君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随即冷声道,“本座又不是要抢夺你的法宝,你自己留着吧。”
“君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还待解释,腕间玉珠忽又再次振发寒意,如游丝钻入四肢形骸。沐琼茵迅疾抬头,周身透出茫茫白影,魔君亦霍然回身,环顾四周。
两只鹦鹉本在自由飞舞,此时亦停止了欢闹,羽毛竖立。
“这里好像还没彻底干净。”他沉声说罢,袍袖一卷,四周碧影流转,如水浪翻涌。
一道道波纹扩展延伸,须臾间漾出无数幻影。幽寂林间本无异常,却在这碧光铺展间闪现出一个个扭曲的黑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躲在树后藏在草中,正在无声无息地朝着这边缓缓爬行。
沐琼茵不禁后退一步,面露惊诧。
魔君抓住她那微凉的手,迅疾拂袖震出数道光剑,带着啸响射向四方。
光剑盘旋,枝叶散飞,丛林间陡然响起不绝尖叫,无数扭曲的黑影从各处扑飞而至。
“走!”魔君身形一动,在数条黑影扑来的瞬间,已带着沐琼茵疾掠向前。
扭曲的身影自林间不断扑来,他在厚积的落叶间足尖一点,便挽着她飞身越过古树之顶,震落满树黄叶。鹦鹉在后紧随疾飞,那些黑影疯狂追赶,暴涨的手臂时不时抓向鹦鹉长尾。
黄颈鹦鹉险些被怪手一把拽下,惊慌间变回原形,长翅一击,利爪生寒。鹰唳长空,旋风四起,黑影们却如猛兽般无惧扑上,似乎想将所有生命撕裂吞噬。
沐琼茵在疾掠间回望,见黑鹰都已变回原状,正在与怪手奋力搏击,不由身形一缓。魔君亦回过头去,扬眉道:“看来非要自己遇到危险了,它们才肯使出力气,本座真是惯坏了这两只黑鹰。”
话音未落,又是数道黑影自树上直落,张开面部露出黑洞般的口部,便朝着他们吞咬下来。
“滚开!”魔君怒而出击,劲风卷拂,黑雾如蛇,一下子咬住了那几个影子的咽喉。刹那间影痕碎裂,飞散风中。沐琼茵眼见更多黑影扑涌上前,腕间白丝呼啸飞出,散出万千银针,挟着骤雨之势冲击漫卷。
怎料众多黑影虽倏忽消散,然而碎影零落后迅疾重合,又聚成更为庞大的黑影,如山石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两人层层压来。
魔君将沐琼茵往后一推,面向黑影怒目以视,抬掌间赤火飞溅,似是要汇成重霄长剑。
却在此时,自上方云间响起隆隆声响,恍如惊雷震动。
忽一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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