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
方萤把随身报警器放在包里,警惕地过了一个月,并没有碰见任何危险,也再也没有在附近遇到过魏明和万紫琳。
周一上班,方萤正在整理卷宗,律所里指导她的王律师走过来,敲一敲她桌子,“方萤,去接待室见一位客户。”
方萤惊讶:“我?”
“嗯,点名了要找你,”王律师笑说,“看来你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新人律师了啊!”
方萤笑说:“王老师,您别开我玩笑,我道行还浅呢。”
合上卷宗,锁上电脑,往接待室走去。
瞥见端着水杯,拘谨坐在沙发上的人,方萤登时一惊——居然是多日未见的万紫琳。
万紫琳抬起头来,嗫嚅道:“……方萤。”
方萤心绪复杂,“……你吃早饭了吗?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律师事务所对面有茶餐厅,方萤给万紫琳点了一个菠萝油,一杯奶茶。
万紫琳大约是真的没吃早餐,狼吞虎咽,几下就把盘子里的东西清空了。
“还要加一点吗?”
万紫琳摇头,“不用不用,谢谢了……一会儿我自己付账。”
方萤不由自主地去观察万紫琳。
记忆中,她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初中时候就懂得穿衣打扮,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她自然也自视甚高,那时候开玩笑说以后要找个有钱的小开,做养尊处优的少奶奶。
十年时间,已把人改变得面目全非。依稀还能看出一些当年的底子,然则面色蜡黄,黑眼圈深重,她曾经引以为豪的一头长发,如今也如稻草一样枯黄。
主要的是,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衰败颓然的气息,完全没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应有的精气神。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万紫琳却没正面回答,“是孔贞贞告诉我的,你在这里工作。她说在机场碰见过你……”
“嗯。”
万紫琳垂着头,很是不安地往窗外看了看,“……我想起诉离婚。”
方萤直截了当问道:“魏明是不是经常打你?”
万紫琳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身上衣服的袖子,把整个手都笼了进去。
“你知道你当年找张军告发了魏明,导致魏明冤枉蒋西池的事情吗?”
“我……我知道,我后来……告诉过魏明。他说他也知道,他只是故意找茬,整一整蒋西池……他看蒋西池不顺眼……”
方萤胃里梗了一块似的泛起恶心之感。
她永远没法忘记当年自己挺身而出帮了万紫琳,却反过来被她嫌弃多管闲事。
这两个人……
她心里陡然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这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一般的般配。
“方萤……对不起,”万紫琳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在她目光转过来之前,又率先低下头去,嗫嚅道:“……那时候什么也不懂,被很多事情迷惑。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些年我过得不好,我为自己的决定吃了很多苦头。”
万紫琳抽噎了一声,“……上个月,贞贞过来见我——这么多年,她是我唯一还保持联系的朋友,我很感激她,我都这样了,她还愿意来见我……我跟她聊了很多,我很后悔……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还年轻啊……”
方萤一言不发。
万紫琳低头抹泪,越说情绪便越发激动起来,引得旁边桌子的人纷纷侧目。
方萤不说话,也不制止,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
嫌恶有之,同情有之,感慨亦有之。
终于,万紫琳哭声渐止,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眼泪,又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算了,我知道,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找你是强人所难。”
她把自己背来的包拿到身前,在皮革都已经蹭花,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的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只钱夹,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桌上,怕不够,又多放了五块。
她站起身,脚步有所犹豫,“……耽误你时间了。还有,帮我跟蒋西池道个歉。”
·
蒋西池最近被指派跟应用物理领域的几个学长学姐,一起帮有家民用科技公司做个外包的项目。这一类的项目,通常就是导师拿来给他们发福利的——钱多事轻,还能积攒阅历。
蒋西池原本不打算参加,但自从那天碰见魏明之后,他便萌生了要去更安全一些的地方租房的念头,因此需要依靠这笔奖金做周转。
导师确认名单之后,给他们拉了一个群。
蒋西池还在观察形势,就看见屏幕上蹦出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他瞅一眼那名字,当下便萌生了退意,私下问导师,能不能不参加了。
导师发给了他一个瘆得慌的微笑表情。
“……”
导师:“克服困难啊。多少人想做这个项目我没给。”
蒋西池只得回复:“我知道了。”
再进群里,苏怡悦已经跟人聊得风生水起了。
苏怡悦在读博。
不是一个导师,研究领域又不同,因此虽然是在同一个学校,蒋西池与她基本没有半分交集了,要不这回阴差阳错被塞进了同一个项目组里,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项目组的人在群里彼此熟悉之后,很快就召集了第一次会面分配任务。
有上次被偷穿外套的事件,蒋西池不得不对苏怡悦全程防备,但好在会开下来,苏怡悦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只在散会时随意问了一句他坐地铁还是公交。
都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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