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开,放开!”陈岁阳费尽力气才把董传林这块牛皮糖从身上扯下来,“真的只有一封,我连特意问了车夫。”
“我也累得要死,没心思和你玩笑。”他低头抚顺被弄得皱巴巴的衣服,没好气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董传林低头道歉。
陈岁阳能理解他的心情,没和他计较,摆摆手说没事。
看完董家的回信,内容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殊。董传林呆坐着,睡意全无,他大脑飞速旋转,搞不懂为什么这次没有韩松的回信。
难不成出事了?
一触及这个念头,董传林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把信塞到枕头底下,捞起外衣往外冲。
陈岁阳拦都拦不住,望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把信放好后,锁好门追上去。
陈岁阳一路小跑都没追上他,到达车夫住所时,董传林已经在信筐里逐一排查。
车夫在一旁无奈劝道:“是真没有,他们交给我的时候只有一封。”
董传林充耳未闻,翻看的动作更加急切。
“你说他怎么那么倔啊。”车夫朝还在喘气的陈岁阳抱怨道,“都没好几遍了,就是不听!翻来翻去累得还不是自己,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睡会觉呢。”
车夫只身着一件里衣,头发毛躁。陈岁阳眼神往边上一瞄,杂乱的床铺印证他的猜想。
“对不住啊,耽误你休息了。”陈岁阳连忙替他道歉。
都是住一屋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旁人对董传林印象不好对他只有坏处。
陈岁阳一边在心里骂董传林,一边解释道:“他实在是心急,您多体谅体谅。毕竟心上人突然没回信,换谁都急得慌。”
“心上人?”车夫恍然大悟,“难怪急成这副模样,看不出来他还是个痴情种……”
“可不是嘛。”陈岁阳搬来两张凳子,他刚想坐下与车夫闲聊两句,就看见董传林把信筐放回远处,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
走到两人身边,董传林停住脚步,冲着车夫颔首道:“打扰了,多谢。”声音有气无力,说完他便径直往外走。
陈岁阳匆匆与车夫告别,急忙去追董传林。
回去与来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陈岁阳要放慢再放慢脚步,才能跟上董传林魂不守舍的步伐。
陈岁阳安慰道:“你别难过,说不定是你心上人忘了送信时间。下回他肯定会送来的。”
董传林不说话,垂头继续走。
陈岁阳接着安慰:“说不定他有惊喜要给你,才故意不回信的。”
话音刚落,董传林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他。
“我是难过,但没傻。”
双唇张张合合几次,陈岁阳都没想好反驳之词。
也对,谁家心上人这般无聊,本就难见面一回,好不容易能写信缓解相思之苦,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陈岁阳这回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生怕说错话惹他更难过。
回到住宿区时,在一片安静的房屋衬托下,相隔不远处屋子内传来的热闹嬉笑声格外突出。
“估计是新人来了。”陈岁阳停住脚步,提意道:“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打声招呼。”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之间搞好关系很重要。
董传林头都没回,推门进房间,“不去。”
陈岁阳:“……”
他摇摇头叹道,有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室友,真不知是喜还是悲。
回到房间,陈岁阳坐立难安,董传林难过不懂事就算了,他怎么能跟着一起胡闹。
他想了想,还是披上外衣,冲着对面床上卷着被子看房梁的人儿说:“我要去看看新来的伙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替我带句问好,多谢。”董传林语气冷淡,说完立马翻身,留个背影给陈岁阳。
陈岁阳摆摆手,“行吧行吧,你歇着就行,我去!”
房门开了又关,董传林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信又仔仔细细看一遍,看完他忍着气将信放原处。
盯着房梁放空思绪,静了好一会,他忍不住了,脚尖不停歇地往被子上踹,边踹边骂道:“臭韩松,老子再搭理你老子是狗!”
无辜地被子被虐成一团,陈岁阳才归来。
董传林余光瞄他一眼,看他嘴角上扬笑嘻嘻的,撇撇嘴阖眼假寐。
人不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爽,安全起见,他还是闭眼不看比较靠谱。
“你没去真可惜,那边可热闹了。”陈岁阳倒杯水,“几位主事都聚齐了,傅叔也难得没板着脸,看来新伙伴很合他心意。”
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陈岁阳也不恼,接着说道:“他身子挺拔高大,与卢致明相差不大,估计也是个练武的好手。改天你去和他搭好关系,以后就不用怕卢致明欺负你了。”
“一个小喽啰我自己能对付,不用麻烦别人。”董传林声音依旧清冷,“没事就睡觉吧,吵得我耳朵疼。”
“好像我不说话你就能浑身舒坦似的。”陈岁阳瞪他一眼,转身准备洗漱。看在他今天如此伤心难过的份上,不和他唱反调了。
收拾完毕,陈岁阳正准备熄灯,门外传来敲门声。
烦躁的心情由敲门声加剧,董传林把脑袋钻进被子里,用身体力行抗拒外界所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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