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归了尴尬。
因着她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同往常般,去回应他。
“这瓶子真是好看!好看!啊哈哈哈”不肖说,她脸上的笑定是那般僵硬,那般难看的,就连容七
自己都感觉到了,何遑小孩呢?
他只是傻,却不笨。
容阿呆于是低垂下了头,将光洁丝滑的额头对着他,这般可怜模样,又让容七想起了年幼时养过的那
只狗了,每每它向她央什么东西不得,便是这幅表情,容七的心几乎是一瞬间便软了下来,但她眼下
清楚明白,站在她身边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也有少年成长期间那些或羞耻或
平常的七情六欲,阿呆不是她的宠物,她不能如往常般走上前去,抱着他的头轻声安慰。
“阿呆啊。”容七只是站在远处,开始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唤他。
小孩抬起眼来,目光往上,又开始偏着头看她了。那般直勾勾地,委屈地看着她,容七心里却觉得一
阵发毛。
“七七。”容阿呆突然道。
容七佯装平静地应了声,却看他脚步缓慢地,开始向自己走来,因着他背着光站在门外,正好挡在容
七正前方,给了她一种容阿呆几乎将阳光强全都遮住,只剩无垠黑暗的错觉。
她看不清容阿呆脸上表情,只感受他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来,容七开始不自觉地后退,她能感受到容
阿呆对于她这个动作的不悦,因着他短暂地顿了顿,浅浅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后他突然加快了步伐
向她走来,容七退无可退,直到身子撞上床边柱子,她被那处棱角硌地生疼,却不敢哼哼,咬着牙忍
着。
小孩已经来到她身边,忽地伸出了手。
容七突然道:
“这花瓶虽美,终究是你的东西,我便不拿走了,况且我屋中本就有一个,虽美不过这个,但也胜在
用了多年的熟悉,我,我还是回去寻了那画甁插上。”
最终,容七还是没骨气地选择了逃避,几乎算的上狼狈而逃,这般匆忙地,任谁都看得出她不自在地
逃开了。
只留房中人顿了顿,将手收回来无奈一笑,他又复而坐下来,捉来一只茶杯,并未为自己满上一杯茶
,而是将那小玩意儿在手中把玩,瞧了瞧被舍弃的花瓶,低垂着眼不知想着什么。
这边容七一股脑地跑了许久,故才停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颇为困惑。只觉得方才那一切宛
如一场梦似得,如此不真切,他们二人都性情大变,同往常不一样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的,但却宛如雾中看人总不真切,她缺少的,是一记直截了当
的答案,而在这之前,容七也迷茫了。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有人在她身上轻轻一掐,容七回头一看,果然是她二姐。
她佯做欢喜,上前便挽了容宝金胳膊,笑嘻嘻地道:
“自然是在想我沉鱼落雁的二姐了,你这么美,七七脑子里可装不下其他人。”
容宝金又掐她一下,也不戳穿她。
方才老三从容阿呆屋内匆匆忙忙出来时,容宝金恰好也在附近看了一二,复而想起自己前几日的忧患
,于是便顺水推舟的随了容七走,估摸着今日把那事儿给办了。
她始终觉得容七与质子太过于亲密了,这若放在容家其他任何人身上,怕是天方夜谭。
容阿呆的身份太特殊了,当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容家向来对他客气,但也止步于此。无论是容长
泽也好,亦或容家其他人,都与他保持着些许不远不近的距离。
容七却是异类,自小便爱往质子屋中跑,打过,骂过,容七却丝毫不退缩,硬是要和她爹对着干,容
宝金看在眼中,倒也晓得这是老三欲引起她爹关注走的众多极端路中的一条,便也由得她作怪。
久而久之,老三与质子还真是结了段情缘,后来她爹觉得容七自小便行为诡异,干过的匪夷所思的事
情不少,况且她一个疯丫头,对质子也够不成什麽危险,便也由着她了。
可现如今,容宝金却觉得她不该在对此坐视不管了。
容七乖巧地随着她二姐到了某一处庭院中,附近便是容宝金的香闺,容七故猜测她二姐这是打算好好
教育她一番后便回房休息了啊。
果然,她二姐果然是来教育她来了,只不过这谈话对象却便成了容阿呆。
她二姐告诫她,质子终究是质子,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得保持,眼下之意,容宝金在告诉她,她与容阿
呆在某些方面逾矩了。
思及此,容七面色一沉,懒懒地将下巴搁在泛着凉气的青石台上,有些抱怨:
“二姐料事如神,七七心服口服。”
只不过,她却委实好奇,为何容宝金到了今日,才同她说了这番话,依照她二姐的性子,若真是担心
她,那从一开始便会将她拉来好好数落一番,若相反,那便更好猜了,因而她二姐定是不管不顾,任
她沉沦。
偏偏是在眼下这个微妙的节骨眼儿上,容七不得不怀疑她二姐的‘良苦用心’。
却见容宝金杏梅微挑横了她一眼,自然是美艳绝伦的。而后她二姐又了然一笑,给了她一个含含糊糊
的答案:
“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不说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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