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黑又静,稀稀落落的路灯好像过期橱窗里的小灯泡,只是亮着凑个意思。
流歌一只手里提着一个能把她装进去的大包,一只手里拉着一辆拖车,拖车上是机和巧克力喷泉;她摇摇晃晃地踩着格子走在人行道上,感觉每一步都在陷进困倦的泥淖。
“我来拿吧。”身后的人说。然后她手里的东西都被接过去了。
“……你不是不爱干体力活吗?”
“偶尔干一下也没啥。”说着他已经几步走到了前面。
拖车轮子“咔啦咔啦”地滚在人行道的方砖上,是这段路上唯一的声响。
流歌走在他身后,看到月光星光灯光下他的背影,线条莫名地熟悉。
不对,不是“莫名”,这份熟悉或许应该是“理所当然”。
过去也曾经有这样的人,在安静的深夜里接过她肩上的负重,迈步走在前面为她开道。
那束捧花后来被阿潇解开,把花朵分发送给了那些姑娘。收下花的姑娘们都笑得比花还美,也许新娘的捧花真的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帮她们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了。
“我也对创世神许了愿。”他说。
流歌仿佛听到时间停摆的声音。
“……什么愿望?”她问。
阿潇回过身,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笑道:“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转身继续朝前走了,拖车“咔啦咔啦”地碾过地砖。
流歌突然觉得有一个字从自己胸口浮上来,好像从湖底升起的气泡。
那个字轻飘飘地一路往上,一直浮到她嘴边。她一张嘴,它就从她的唇齿间飘了出来。
一个好听的单音节字。
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然后他原地停了下来。
停了很久。
流歌想试着再发出那个音节,但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个字一被说出口,就像水泡被戳破了,“啪”的轻响后,什么也没剩下。
所以那个字……是什么?
是某个人的名字?
停在原地的点心师转过身了。他往回走了两步,走到流歌面前,在她愣愣地不知所措的时候,朝她伸出提着袋子的那只手。
“还是你来拿吧。”
“……哦。”
流歌接过袋子,刚要往前走,脚下突然一空,视野随之朝上旋转,缀满繁星的夜幕映入眼中。
有人揽着她的腰把她打横抱起。
“……做、做什么!”瞬间惊慌下她牢牢抱紧了手里的口袋。
“你拿好包,我拿好你。”点心师说。
“……为什么!我自己能走!”
点心师没说话,只是笑,一边笑一边往前走去,似乎不打算就地把她放下。
“我很高兴,”快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开口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你叫我的名字了。”
第45章少女,梦见了自己的尸体
流歌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她抬起头,看到天空上悬着一个银白色的太阳,光芒冷冷的,没有温度。
头顶是一片茂密如盖的树冠,叶片泛着莹莹绿光;脚下是潮湿柔软的泥土,各种颜色的小花自说自话地开着。她觉得小腿上有些痒,那些纤长的草叶好像手指一样,一下一下地挠着她,落下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鞋子。
她四处望望,看到枝头挂着半透明的灯笼一样的果实,看到墨绿小蛇吐着信子钻进树洞,巴掌大的甲虫攀在树干上,甲壳在阳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一只金红色的蝴蝶飘飘摇摇地飞来,在她面前一转,又飘飘摇摇地飞走了,好像被风吹动的树叶。
流歌愣了神,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
垂下的右手里握着什么沉沉的东西,她抬起来一看——是她的弩。
她的手上还戴着惯用的手套。
腰上的皮带挂着她的匕首,背上的箭筒里插着几支羽箭。
身边的某处又传来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但此刻并没有风,她额前的头发纹丝不动。
流歌立刻滑步藏身到一棵树后,从背上抽出一支箭,扣在弦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架起弩。
又是一阵“沙沙”声。流歌没有片刻的迟疑,在第一片叶子摇动的瞬间扣下扳机——
箭羽裂破空气,她的记忆在这声尖啸中恢复了。
这是旅途中的某一天,在到达下一个城镇之前,队伍的口粮吃完了。于是,在成为狙击手之前首先是名猎人的她来到林中打猎,为伙伴们寻找食物。
流歌的视线凝聚在羽箭飞去的方向。她想或许这也是一个梦境,睡眠之神又一次为她重现了被忘却的故事。
树丛里传来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哼了一声,落在地上。
流歌没有放下武器,又端着停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动静之后,才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地上躺着一只小兽,一身褐色毛皮光亮得像蜂蜜。那支箭贯穿了它的脑门,它身下六条儿臂粗的小腿还在微微抽搐。
流歌把它捡起来,拔了箭,很熟练地用随身的绳索打了一个结,捆住后腿把它倒挂起来。
这些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样。
然而她一时想不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毕竟她在旅途中的狩猎不止这一次,每次的情形都十分相似——
流歌刹住了思路。
她每次狩猎的情形都很相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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