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
楼梯间的门将气味隔离开来,楼梯偏僻,没有多少人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即使如此,也比电梯里的味道要好。
余念深吸两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早些做手术比较好,如果再激动吐血晕个两天实在不值得,所以不敢走得太快,一步一步地迈着步子,开始缓缓地扶着把手向上爬。
刚爬了两层,余念就听到了低低的仿佛哭泣抽噎的声音,不禁停住脚步,竖起耳朵,探头向上看。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捂着面庞,肩膀一抖一抖的。
好像在哭。
男子穿着很普通的体桖衫和牛仔裤,看样子不像是病人。
大概是病人家属吧……
余念停在原处,有点不知所错的时候,突然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出来,笑着扑上前抱住男人的腿:“爸爸!爸爸!妈妈醒了!”
男人匆匆抹了把眼睛,哑声笑了笑,起身牵起小男孩的手,“走吧。”
他们离开了楼梯。余念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只股力量推着余跟上去打开了楼梯门。
这一层楼住的都是白血病病人,有孩子,也有成年人,还有老人……
余念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小男孩举着纸飞机在病房里跑跑跳跳无忧无虑的样子,男人站在病床边一边掖着被角一边说着话。她站的角度看不见病床上的女人模样,只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小男孩无忧无虑的笑容上,心中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这时病房中的另一个中年女病人由家人搀扶着似乎要走出门,余生连忙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真可怜,”中年女病人对自己的女儿叹气,“家里房子都卖了又借了钱但还是不够手术费和住院费,这当妈的要是走了,欠了一屁股债,工作又没了,他们爷俩还不得去要饭啊……”
“您还是操心自个儿吧!咱们现在哪有余力帮他们啊!”
“哎,真可怜啊……”
余念望着渐渐走远的母女,回头望了望病房中嬉笑的夫子,摸了摸自己闷闷的胸口,伸进口袋里掏了掏。
病号服的口袋里除了手机,就只有十几块钱的零钱。
余念掏出手机给徐薇打了个电话:
“你来之前,能不能去一趟我家帮我取个钱?”
“要多少,我直接带给你吧。”徐薇想到前天的事还是心中不安,“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余念转头朝屋里望,“你去银行排队取更费时间,我的保险柜里应该有二十万现金,你都带来吧。”
“啊?”徐薇吓了一跳,“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余念想了想,笑着晃了晃腿,“就当是积善行德,破财消灾喽。”
溜达了一上午,余念也真的感到有些累了,回到自己房间一推门就看见沈川抱臂站在房间里,朝她转过头,盯着她的严肃劲儿,吓得余念连忙解释:
“我就去一趟超市,连住院部的门都没出……”
沈川这次倒没吼她,放下手臂朝她招招手。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鱼汤还冒着热气,饭菜的香味扑鼻,余念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去洗手。”沈川见她发呆,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过她手中的零食,打开不禁皱眉。见他嘴角微垂不太高兴的样子,余念嘿嘿解释:“都是给小宝吃的。”
沈川转身将零食装进柜子里,轻哼,“都是你喜欢吃的。”
“……”
赵阿姨取下已经晒干的毛巾递给余念。毛巾柔软又温暖,余念捧着毛巾在脸上蹭了蹭。
“饿了吧,”赵阿姨接过毛巾,拉着余念坐到桌边,盛了一碗米饭放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吃饭吧。”
“谢谢赵阿姨,”余念看着满桌的家常菜,拉了拉赵阿姨,“您也忙了半天,坐下来一起吃吧。”
沈川自己盛了一碗饭,也给赵阿姨盛了一碗,“赵阿姨坐吧。”
余念吞了一口鱼汤,不满地问沈川:“你为什么也在吃?”
沈川不以为意地低头抿了一口鱼汤,“我买的饭,我为什么不能吃?”
茄子从余念的筷子滑落到盘子里。
嗯?不是赵阿姨做的吗?
“小川托食堂的师父做的,”赵阿姨夹了一块酱茄子放到余念碗中,“食堂的大锅饭少油少盐不好吃,小灶的话味道能好一些,种类也有的选。”
余念咬着外酥里嫩的茄子,倒也能吃出来不是普通的食堂大师傅做的手艺,瞥了眼沈川,低头继续吃饭。
桌子上有沈川和赵阿姨,余念有时候呆呆地望着二人,有种回到从前和沈川、邹燕一桌吃饭的错觉。
因为邹燕靠经营美容院抚养沈川长大很辛苦,多数时间都是在店里,做饭的时候不多,经常点外卖。沈川不挑食,但吃久了外卖,还是喜欢吃余念做的家常菜。邹燕也心疼沈川,为了让他吃得开心,从不在沈川在的时候挑剔余念做的菜。
因为沈川沉默寡言的个性,只有在邹燕问话的时候简单地回答,邹燕在的时候,余念也不太敢和沈川说自己的事,所以饭桌上大半时间三个人都是沉默。
可是和家人一起吃饭,即使没有人说话,伴着电视机里的声音坐在一起的感觉,余念也常常怀念。
眼眶一热,余念连忙低下头连扒了几口饭。
“慢点吃。”沈川递给她一张纸巾,“下午要打针,就不要出去乱跑了。”
“嗯。徐薇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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