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呢?”
你还喜欢我吗?
霍寒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没时间陪你玩。”
他捏住她两手的手肘,控制住力度去松,没想到试了两回也没松开,皱着眉低头去看她。
两人视线相接,不知觉中都用了一股劲,目光深之又深,仿佛要看进彼此的心。
那双她以前爱极了的眼睛,笑起来比日光都温柔,此时却如同深潭,泛着寒气,根本看不到底。
温千树先败下阵来,主动松开了手。
暗暗地无奈叹气,当年没来赴约的人明明是他,为什么弄得她才是负心人一样?
这当中,难道还有别的误会?
显然眼下绝对不是问询的好时机。
霍寒已经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天色还没大亮,他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蹲在地上不知道找什么。
“从旁边的小路过来。”他根本没回头,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窥见她的一举一动。
温千树赶紧把迈出去的腿收回来,照他说的路线走过去,发现他正盯着地上的脚印看。
“有什么发现吗?”她压低声音问,“真的是那些人?”
霍寒点头,“可能性很大。”
“那你刚刚有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
“没有。”
温千树有点自责,刚刚要不是她踩到枯枝发出声响,也不至于打草惊蛇,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刚刚在这里说话的是两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
霍寒看她一眼,“脚印。”
他捡来一根树枝,在两个脚印旁边画了个圈,温千树探身往前去看,长发也跟着垂了下来,脖颈间一小块冰玉似的白肤在黑发中若隐若现,凉风一来,仿佛连周遭空气里都漫开那淡淡的发香。
霍寒的长指从鼻尖上擦过,用树枝指了指,“凌晨三点二十四分停雨,目前来看,现场除了我们的,只有这两种脚印比较新鲜完整。”
而根据之前听到的声音和脚印大小推断,应该就是两个男人。
温千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问,“还能看出其他信息吗?”
他却忽然问,“你体重多少?”
她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多少?”
“45公斤。”
两人的声音一起响起——
“精确吗?”
“有什么问题吗?”
温千树腹诽,果然骨子里还是不改化学生的本质。
“应该吧,维持这个数字很久了。”
他“嗯”一声表示知道,“你站起来,往前走两步。”
温千树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
“可以了。”
霍寒走过去看她的脚印。雨后土质松软,泥土容易破碎,所以脚印的边缘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现在有了参照物,数据也可以更精确一些。
“一个身高大概165公分,体重49公斤左右,年龄在40-45岁,右脚鞋子脚掌部分有破洞,另一个身高178公分,体重约80公斤,年龄应该不超过……”
温千树惊讶,“看脚印就能知道这么多信息?”
霍寒解释道,“当压强相同时,压力与受力面积成正比……”
她很快明白过来,“从脚印的深浅可以算出对面的压力,从而算出体重,至于身高,则是根据脚印的长度算出来的。”
原来这就是那有名的“步伐追踪”。
“不过,”温千树还是有一个疑问,“年龄是怎么知道的呢?”
霍寒拿着树枝指给她看,“一般来说,青年人步子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分布均匀,走路一般都呈直线,而中年人,走路稳而慢,脚步间距离相对会小些……”
温千树听得很认真,眼里有笑意涌现,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领域,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他都会像太阳般耀眼。
她的眼光一直以来都很好。
依然挂着水珠的树枝间开始抖落第一缕朝阳,晨雾散去,两人清楚地呈现在彼此眼前。
女孩笑意嫣然,双眸黑得发亮,盛满柔情。
霍寒心尖狠狠一颤,别开视线。
温千树也不在意,“我会多留意一下你刚刚说的那两种人。”
他淡淡地“嗯”一声,“麻烦你了。”
“眼下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了,”她又说,“你一个陌生脸孔,而且长得这么招人,到处晃的话很容易被人察觉,而我是几月前就到了这里修壁画的,寺里各处也熟,而且再怎么说,那些人也不会怀疑到一个柔弱女子身上吧?”
霍寒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可不认为之前怎么推也推不开的人会和“柔弱”这两个字沾上边。
温千树也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见他笑,目的已达到,挥挥手,“我先进去了,有事再联系。”
她没有回房间,到处走了一圈,然后直接去了千佛塔,打算看看三个“学生”的情况。
寺里的作息一向严谨,她之前稍微提了一下,幸好三人都听进了心里,准时起床洗漱就餐,到壁画室开始工作。
林山的病害分析报告和高明的修复材料清单都写得可圈可点,两者结合起来,几乎可以说已经对整幅壁画做了个摸底,至于被她分配了壁画除尘工作的赵琪琪,此时也老老实实地站在梯子上,手里正拿着洗耳球将翘起的颜料背后的细尘吹出来。
温千树没有性别上的偏见,但从实践上来看,这种细致的工作还是比较适合女孩子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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