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努力镇静下来:“那,王的意思是,想选我妹妹吗?”
煦之微微一笑:“此事与婧歌公主无关。煦之只是想和娴歌公主说几句心里话。”他一向都对人称“本王”,此刻他说娴歌在自己心中如嫂,便用了谦称。
娴歌难以适应,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翠钿在阳光下忽明忽昧。
“煦之对娴歌公主怀有敬意,自是不能再耽误公主,因此煦之打算以金族王的名义,解除公主与先兄的婚约,您看如何?”
当年与娴歌订婚的是他的兄长煦安,煦之和娴歌二人并无真正的约定。
娴歌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解除兄长与她的婚约为名,实际上是在拒绝为兄长与自己的婚约而买单,她多年以来想当金族王后的美梦终究还是破碎了。自出生以来,她被赋予“要当强族王后”的使命,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按照未来的王后形象而设的,然而,与她有婚约在身的煦安却英年早逝。她与煦安仅有数面之缘,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可这仍旧影响了她的人生。后来煦之成为储君,妹妹婧歌突然开始与她相争。如今煦之的意思是,他要选婧歌吗?诚然,婧歌比自己年轻三岁,容貌更娇媚,虽有些小性子,却更活泼些……娴歌心中凄苦,脸上极力保持平静,一双玉手已轻微战栗。
煦之见她沉默,温言道:“公主乃五族中闻名遐迩的绝世佳人,才貌双全,爱慕者成千上万,更不应为先兄的旧诺而虚度光阴。不说别的,据我所知,五族中有一位未来的王,对公主甚为倾慕。”
娴歌愕然,未来的王?木族的柏年刚登位,可以排除,除此之外,只有火族的晨弛和土族的昊均。昊均……某件她从未在意之事忽然触碰到了她的心——数月前,昊均曾到水族待了几天,跟她有过一次还算印象深刻的对话,莫非是他?
煦之从她迷惑转为震惊的神色变化猜到她心中所想,言辞恳切地对她道:“煦之深知对水族已造成伤害,但恳请公主明了,如若煦之为履行兄长与水族的约定而向您提亲,这样对您未免不公。况且,煦之自问没有能力让公主过得幸福快乐,公主何不放下执念,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人呢?”
昊均?的确,昊均比煦之好相处多了……此前与煦之见面,每一次都是冷冰冰的。娴歌回想起昊均对自己一直礼敬有加,言谈举止之间充满友善,她身份尊贵又自知容颜绝色,早就习惯了身边的人对自己趋之若鹜的态度,是以没及时注意昊均的倾慕。
她已经二十三岁,虽自负美貌远胜于常人,但在这个年纪仍未嫁人,早已成为国中议论的焦点,她努力保持从容,内里却压力重重。
娴歌望向煦之:“王明明可以在好逑之会上直接选我妹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邀我至此,谈论这些虚话呢?”
煦之俊朗如星的眸子浮现温和之意:“煦之只是想和公主聊聊,刚才也说过,与婧歌公主无关。”
娴歌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干而尽,道:“娴歌明白王的意思。”煦之已明言不会选她,但却提醒了她,无需执一不化。
煦之又为她倒了一杯酒,道:“煦之相信,先兄也希望公主一生幸福安康。”
娴歌举杯:“敬王的兄长一杯。”
煦之拿起酒杯与她轻碰,温酒入喉,竟有种畅快的辛辣。二人又闲话了几句家常,煦之暗示她,真正的快乐,远比一个金族王后的虚名来得重要,明日的好逑之会,自然会有真心爱惜她的人出现。
娴歌终究是一族的公主,自然要表现得大度。她回想起过往,以煦之以往爱理不理的冷酷态度而言,这一次,他已是极大地顾全了她的面子。抛开芥蒂,她换上明媚的笑容,与煦之把盏相谈,看上去倒是乐也融融。
☆、盛会
金族王煦之与水族娴歌公主在花园饮酒聊天一事传遍了整个两仪宫,于是黄、蓝、青、红各色衣衫的下人都悄悄潜伏在花园入口处张望着,眼见二人身后站满了下属,相处融洽,态度光明磊落,各族要员得了消息皆是议论纷纷。
娴歌回处所之时,心底虽失落,脸上挂着笑意,多年的夙愿划上句号,终于不需永无休止地等下去了。如果明日昊均真的前来相邀,她会答应吗?她忽然察觉到,煦之真正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拒绝她,而是提前跟她打招呼——昊均极有可能会向她求婚。有了准备选择答应或是拒绝,她就不至于在好逑之会上惊慌失措而作出错误的决定。
想到此处,她心下感激,煦之竟心细至此,也如此善良,只可惜,他并不选择自己。
她在悲喜中思量,忽听外面传来异动。“二公主——”她的侍婢惊呼,紧接着,婧歌带着怒容推门而入。
婧歌听说姐姐和金族王相谈甚欢,回来满面春风,只道煦之有选姐姐之意,心中恼怒,一进门并没问安,直接对娴歌语带讽刺:“姐姐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啊!恭喜你得偿所愿,妹妹先行回去。”
娴歌莫名其妙:金族王明明拒绝了我,那他自然是要选你,你居然还跟我置气。
眼见婧歌误会生气,但碍于面子又不想明言自己已被煦之拒绝,娴歌软言道:“妹妹,你跟我置什么气?事情不一定如你想的那样,何不参加完好逑之会再走?”
“你想让我留下来被人看笑话吗?”婧歌素来显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回却是语气尖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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