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在村子里的三姑六婆聊天中,金芸记得有人抱怨过家中刀具折断,费上几个时辰的路程才赶到镇上去修补。体力不说,还费财力。
坐的是牛车还得交上两文的看车费,再加上进城出城的排查,一天的功夫就都给耽搁了,根本就不划算。
如果永新在村中开上一家铁铺,省时省力还省钱,金芸不相信附近的村民不就近选择。
小莫氏整理好衣物开门,看到是小姑有些惊讶,后又以为她来是找壮壮,便说道:“小姑是来找壮壮的吧,那小子昨晚上闹得厉害,睡得晚,现在还赖在床上。”
“不是,我找永新。”
“新哥?那小姑你等等,我这就去叫他。”小姑和新哥年纪相差不大,应该相处的挺融洽,小莫氏也不觉得奇怪,转身就去叫人。
永新快脚两步,眼角下的黑色清晰可见,显然昨晚睡的不是很安稳。
“你就在家开一家铁铺吧。”金芸直接说出。
“铁铺?”永新不得不说,在听到的那一刻,他是心动也是激动的。可仔细一想想,他却苦笑的摇头。
“为何?难道你已经决定以后不在当一名铁匠了吗?”
铁匠?永新不由握紧双拳,挥舞着大锤,捶打的声响,就像刻入了心底,他怎会不想?
可是永新泄气的叹了一口,他不过就是一名学徒罢了,怎么能称之为铁匠,他还不够这个资格。
“我不过学了毛皮而已,哪能撑起一家铁铺。”
金芸并不觉得为难:“七年时光,就算是皮毛也足以。兵器你不会,难道农具你还造不出?就算你造不出,修补你总会吧。”
金家房子造的很大,都是砖墙,在这一片村子里都是很难见到。
可惜,年代已久,日复一日的经过风吹雨打,房子已经破乱不堪,很多地方根本没法入住,金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维护,只能将前头的一边院子给围起来自家居住,另外的都是空在那里,堆放杂物。
炉房不比居住的房屋,稍微捡拾下便成,再开一个角门供人进出,就能轻松收拾出一个简陋的铁铺来。
小莫氏在旁边默默听着,眼神没有之前的灰暗,越听越觉得可行,都想立刻答应下来。
转头带着期许望着新哥,却不想,他还是摇了摇头。
“小姑,我……拿不出银子。”永新艰难的说出,这才是最大的原因,这么多年,家里一直为他付出,他没能给与回报,已经觉得愧疚。家里条件如此艰苦,永新不想家中再为他为难了。
金芸哑然,她居然忘记了这个。
寂静一片,金芸也没法再开口,不说永新,就是她更是拿不出这个钱,也没那个理所当然的提出要求,唯一就只能指望她了。
金芸侧头,余光扫过墙角一处,隐约能见到一个影子,从她和永新谈话开始,就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她没有出声,是因为那个身影金芸很熟悉,正是金家的女主人,金蒋氏。
看着小姑安静下来,永新也以为她很失落,连忙笑着安慰:“没事的,家里又不是没活,我这把力气还能给家里开亩荒地,大不了出去打短工也行。”
金芸瞧着他晓得傻样,也不在说话,转身离开。
背后的永新还认为小姑是伤心的离开,心中更加感触。
金蒋氏靠着墙边,暗自轻轻叹口气。小女儿的想法他们也有想过,却是真的再也拿不出银子来操办。
她手里不是没有银子,可这钱就是她死了也不能动。
杨家之前上门来闹,就是为了香寒的钱,那孩子也苦,至今没有出嫁,依附着富家做粗活,每几个月都会拖人带一笔钱回来交给她。
金蒋氏和老头子彻夜商谈过一次,香寒的钱是谁也不能动,等以后香寒老了,被富家放出,没儿没女无依无靠,存下的这笔钱还能给她养老,不然她一个人要如何。
十年的日子过去,积少成多,大概也有十两银子,都安安稳稳放在铁盒里,被金蒋氏埋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要说金家守着这栋‘华宅’过的一直都很辛苦,因为拿不出五两银子,小儿子被迫送去参军,惨死他乡,这也是他们最痛苦的事情。最艰难的时候一家人连树皮都吃啃上了,也不知怎么居然全家都熬了过来。
好在老天有眼,怀着小女儿的时候,她是万念俱灰,当时大媳妇肚子也揣着一个,家里没有富裕的粮食,根本没法让她生下这个孩子,谁知道路过一片荒地,金蒋氏居然拾到了十两银子,货真价实的银子。
之后金家像是走运般,三儿终于考上童生,只有两个女儿的老。二在多年后也剩下了两个大胖小子。金蒋氏一直觉得,这都是小女儿带来的福运,也是她为何对金芸这般偏心的原因之一。
可即使福运照临,也有用完的时候,考上童生的三儿为了多次赴考秀才差点将老底掏空。
老大木讷,老三懒散,难得有个儿子有才能,金家那些年是拼了命的去供他,外债累累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多年下来仍然是个童生。
也好在,老。二有些文底,自己寻了个关系在镇上做活,家里的压力才少了许多,这么多年外面的欠债好不容易还清。小女儿又撞了头,又是一大笔的银子花出去才捡回一条命。
现在又碰到了这么一档子事,金蒋氏忍不住抹了抹眼角,老天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过个安稳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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