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前世该是做了多大的孽啊,才会被赵三娘这个煞星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残个不停。
唉,怪可怜见的。
赵四娘忙和稀泥道:“二姐,百味堂里能有多大点事儿呀?人家程昱就是再没做到点子上,也不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啊!”你就消停些吧!
就赵四娘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哪里能劝住盛怒中的赵三娘?她哪里是来劝架的,分明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果然,赵三娘闻言后怒火更炽,高声道:“百味堂怎么啦?它里面怎么就没有要紧的事啦?你以为呢,只有能赚钱的铺子才是要紧的,这种不值钱的铺子就不值得放在心上了吗?”
赵三娘还真没说错,势利的赵四娘还就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这种类似于善堂的机构有必要办,但无须太过投入。当务之急,还是搞好自家那些能赚钱的铺子,这才是立业的根本。那些本末倒置的事儿,还是少做为妙。
可她不能照实说呀,真要说了,赵三娘还不得把她给生撕了呀?
赵四娘忙辩解道:“二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说百味堂不要紧,而是说它每天也就做些主食热热菜,不像其他食铺里又要做这个又要做那个,需要费心的事情相对少很多。再加上客流基本上也是固定的,还都是些老人孩子,好招呼得很。这么看来,百味堂一天下来,也不大可能遇到什么难事儿不是?”
赵三娘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但心气总算是平和了一些,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实际运作起来,里头的烦心事可不比其他铺子少。”
“那是。那是。可不就是太难管了,我才把这么艰巨的任务转交给了二姐你?”赵四娘边说,边装模作样地环视四周,然后继续溜须拍马道:“一圈看下来,百味堂确实比我管的时候齐整多了。还是二姐你行啊!”
赵三娘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道行远不及“厚颜无耻”的赵四娘来得深,被两句好话一奉承就羞红了脸,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忙谦虚道:“我也没做啥。”
说罢,她轻咳两声后,便转入正题道:“其实我也不想发火的,可实在看不惯他接二连三的阳奉阴违。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个社饭,要等它温下来之后拌上咱家酱料。然后才能给客人送过去。可他倒好,上一回是不等饭凉下来,就在滚烫的饭里浇上了酱料。当时念他是初犯,我也没说什么。可没成想,他在城南转了一圈回来后,胆子越发大了,这一回就更了不得了,索性都不拌酱料了,就直接把饭端了出去。你说说看,居然把东家的话当做是耳旁风。谁家的伙计是这么办事儿的?我能不生气吗?”
赵四娘闻言,转而面向程昱,问道:“程昱,你不过看了两眼。就把我写给你的那十个数字认全了,可见天资聪颖,记性极佳。这样的你,自然是不可能忘记我二姐的反复叮嘱的。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按我二姐说的办呢?”
程昱充满感激地看向赵四娘,立刻抓住机会解释道:“上一回。我是觉得好好的饭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就提前浇上酱料端了出去。这一回,则是、则是……”
赵四娘见程昱不好意思说,便接上去道:“则是听客人抱怨说咱家酱料的味道实在太难吃,不加反而更好。所以你就顺应客人的意思,没往里加酱料是不是?”
要是赵三娘不在,程昱说不定还敢说实话,雌老虎在前,他哪敢直陈东家做的东西难吃,只得道:“东家烹制的东西素来都很好吃,唯有这个,这个的味道实在是怪异得很。”
“怪异?哪儿怪了,哪儿怪了?我尝着味道好的很,就你那舌头娇贵,尝出怪味儿来了!”程昱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可赵三娘还是觉得不中听,再一次炸了毛。
按理来说,这会儿赵四娘就该顺着赵三娘的话说,顺着她的毛摸。可饶是赵四娘厚颜至此,她都没脸说那那酱味道好的很呀!
前世加上今生,赵四娘也算是尝遍世界各国的美食了,偶尔也曾不小心中过招,碰到些黑暗料理,对各种奇葩味道还是有一定的耐受能力的。即便如此,“身经百战”的她还是有些d不住那酱的味道。在她尝来,黄花蒿酱岂止是怪异呀,就是实实在在的难吃好不好!
黄花蒿,又名臭蒿。之所以这么命名,那是因为折断它的茎叶后会散发出一种特殊气味,而这种气味,嗅觉和味觉中只要一个是正常的人都会觉得是臭味。
很显然,程昱、赵四娘以及吐槽她家社饭不好吃的各位客人都是正常人,不正常的就只有赵三娘一个。
赵四娘翻了翻记忆,发现赵三娘的品味还真是不一般。
当初在赵家村,他们三房的孩子有了个伤风感冒,自然是享受不到请大夫的待遇的。无奈之下,姜氏就只能按照从杨氏那儿学来的偏方,挖些鱼腥草回来煮水给生病的孩子喝。
这种散发着腥臭味儿的汤水,打死赵四娘都是不肯喝的。不仅是她,赵三郎和赵四郎也一样,宁愿病着都不愿喝上一口。
唯有赵三娘捧起碗就喝,还喝得有滋有味的。这还不够,有时候挖野菜偶尔发现鱼腥草,她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避而不挖,而会很高兴地挖回去拌着吃。无须什么香油、陈醋和酱油,只要放几粒盐粒进去,她就能吃上一大碗。那现在家境好了就完全不用再吃了,还是自动自觉地喝起鱼腥草汤来。(www.biquwen.com 笔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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