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什么?”
“你知道,有些刚出生的小动物会追随它们看到的第一个移动物体,生物学上管这叫印随行为,你也是这样,”我看着叶春皱起的眉头,一口气说完,“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我是说我自己,我明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却自私地切断它们,一意孤行地诱拐你、欺骗你、利用你……”
“可你没有……”
“怎么没有?”我打断他,“叶春,我明明都这样了,结果你还不讨厌我,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你明白吗?咱们两个人里,总得有一个脑袋清楚,能维持清醒的判断能力吧?”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能分得清自己的感情,也不相信我能处理自己的情绪,现在,你还在怀疑我的判断能力,认为我脑袋不清楚。”
我胃里头绞得难受,脑袋也不大清楚,感觉下一秒眼泪就会涌出来。
“你不是害怕,你是自责。”
叶春的声音沉沉地压下来,一如他的唇压在我唇上,他的手捧着我的脑袋,堵住了我逃走的后路。我放弃了抵抗,伸出手去勾叶春的脖子,身体被他夹裹着,后背抵在冰箱上。
他身上的汗还没有散尽,触手处有些黏腻,而我身上也沾染了一路的浮尘和杂味。我们就像是自暴自弃的一对破罐子,抬手扔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可是却不难过,反而很开心,虽然说是开心,却流出眼泪来,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想维持最后一丝良心,又想彻底铲除了它,烧到灰也不剩一点。
半夜被脚上的手惊醒,我立刻把身体往床头上缩,把脚压在屁股底下。
“是我。”叶春打开床头灯,灯泡像是被他换过了,发出一小片昏黄的光亮,像是童年老家电压不足时那种无力的昏黄感。“我换了小功率的灯泡,特意找的这种颜色,”他得意地跟我比划,“跟电影里柴火烧出来的那种感觉很像吧。”
他是指那天一起看的那部情/色片,的确有些像。
“你半夜不睡跑来干嘛?”
“睡不着来看看你,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他坐在床沿上,床垫跟着往下一沉。
“你以后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抓我的脚,”我抱着膝盖坐在床头,“以前我爸打完人,夜里就会来给我们掖被子,我从小喜欢把脚晾在外面睡,他就抓着我的脚给我塞进被子里,但我每次都会吓醒,醒了不敢吱声,也不敢把脚抽回来,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一巴掌扇过来。”
“那你不早说,上次就应该告诉我。”叶春伸手来摸我的脚,很轻,“现在怕吗?”
“我又不是神经病,”我把他的手甩开,“你现在这样子倒有点像变态。”
叶春也不恼,继续伸手来摸我的脚,顺着脚踝摸到小腿,就是赖着不走。我瞧出他的意思来,抬脚用大脚趾踢他的屁股,问他:“你屁股上疤还在吗?让我看看。”
他掀起上衣下摆,往我这边撅一点屁股,道:“想看你自己动手。”
“不要脸!”我一边骂他,一边抬脚往下勾他的裤子,裤子往下扒了两寸,便露出一条狭长的疤的一头来,针脚还很清晰。“是缝了九针还是十二针来着?”
“九针。”他别着头往下看,脖子上的筋扯得很明显,“十二针是一树腿上那个,你这姐怎么当的?”
“这位置真尴尬。”
我在那条疤上摁了摁,手指沿着疤往下扯他的裤子。叶春脸一红,道:“谁知道你爸那么准,我在医院被人笑个半死,回家我妈也笑我,一边心疼一边笑,说我这辈子要是娶不上你,就凭这条疤,出去连老婆都讨不上。”
“为啥?”
“你还问为啥?”叶春拍掉我摸他疤的手,自己把裤子往下一扯,露出整条三厘米的疤来,“真跟别的女人结了婚,人家问我怎么在这弄道疤,我要说是为你挡刀挡的,人还不得跟我急?”
“不是刀啊,”我纠正他,“是碎酒瓶划的。再说了,你这是见义勇为,谁见了都会夸你的。”
“你别给我乱灌mí_hún汤,鬼才会夸我见义勇为,再说了,伤在这个位置,你还想让谁看?”叶春说着话,便扑了过来,就跟当时我爸举着碎酒瓶把威胁我时,他飞身扑过来护我时一个样。
我被他扑的后仰,用胳膊肘撑在床上,才勉强没有倒下。“谁让你扑过来的?”
“我不扑过来,就划你脸上来了,”他用手背蹭我的脸颊,嘴里的热气呼呼地扑到我脸上来,“伤我屁股上,总比伤你脸上好。”
他离我太近,我看不清他眼睛里内容,只听到他每次呼吸时,喉咙里就有空气进出的呼呼声。他胸口好像会发热一样,烘得我口干舌燥,忍不住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亲了一下,不顾身体后倒的可能性,收回支撑身体的手肘,双手去抓他的屁股。
叶春在背后托住我,顺势压了下来,低声说:“我是英勇救美,你理当以身相许。”
此时,他臀上的肉正在我手里绷得紧紧的,我忍不住想笑,又怕他多想,张嘴咬在他肩膀上,但并没有真的咬,只是抵着嘴巴,怕自己笑出来而已。他睡衣上有股很淡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那是我买的,所以我想我的睡衣上应该也是这股味道。一想到在别人闻起来,我们俩身上散发出同一种味道,我就觉得脸上开始发热,心里又觉得甜丝丝的,晚上绞得难受的胃也开始自下而上涌起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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