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个看起来很熟悉又很模糊的人穿着一身白袍在漫天雷雨中负手而立,朝我笑了笑———那是一个没有任何含义的笑,里面没有任何感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而空洞的笑,一时间神思不定。
那个人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被淋成落汤j-i的我,速度快到我根本来不及躲开。
“你是谁?”我没有动,只是冷声开口。
他没有回答。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硬要我吃掉小白面包的君主。”我扭了扭头,目光移向了抱住我的人的侧颜,微微皱了皱眉。
他轻声说:“谢谢你还记得我,也谢谢你能认出我。”
我挣脱了他的拥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仔细的端详着他,慢慢的说:“不,你不仅是那个君主,你还是施罗德。怪不得,我就说我从来不说梦话。”说完,我就醒了。
一片y-in影遮了下来。
一双清明的眼睛对着我的脸,高高在上的彷如夜空中不可触碰的明月繁星。大雨之中,他身上崭新的黑白色的格子衫和宽松版牛仔裤干净得仿佛刚被洗完晾干,却光着脚,像拉斐尔一样没有穿鞋。
我呛咳出一大口血,望着y-in黑滚滚的天,歉声一笑:“麻烦给个痛快吧。”
艾布纳扬起手,春风一笑一如往昔:“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待手放下,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连身上破损的衣衫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我朝他弯了眼:“嗯,你是拉斐尔口中的天父,世人口中的上帝。一人分饰那么多个角色,不累么?”
他弯着腰瞧着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月亮印记,声音清朗:“也就三个而已。”
“为了除掉我,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他深深的看着我,双眼却渐渐渗入了几分寒意:“没想到拉斐尔竟然失败了,太可惜了。”
我沉默了一阵,突然说:“我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艾布纳嘴角动了动,没说话,表情稍微僵了一下,面上有无法掩盖的悲戚。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杀我,我哪里得罪——”
话声未落,不知从哪里来的记忆一下子占满了我的脑海,带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各种情绪和色彩,彻底的解释了我当前所有的疑惑———
宇宙之始,我睁开了眼。
那是我初生的第一天。
我身处天堂,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堂,人类心中理想的天堂。
天堂里什么都有,有冰山之巅的白雪晶光、有蔚蓝海面的粼粼波光,有草原草叶上的露水珠光,到处都充满了富有意义的光芒,也有千颜万色、美丽繁茂、花姿摇曳的植物,还有各种各样、可爱珍稀、或憨厚或狡猾的动物,但是,只有一个神。
或者说,按道理只有一个神。
我知道面前的神是谁,因为我就是他的一部分,他也是我的一部分。
我是黑暗,是他的恶念,他杀不了我,因为我就是他,他也就是我。
和他不同,我的脖颈背面有一个太阳形状的白色图案,代表着光明。因为有它,有时即使我再杀戮重重,依然残有一丝善念,它就像勒住跑马的缰绳,将我的疯狂刹住。
神是至善至美、至圣至纯的,所到之处总是带来希望与生机,而我至恶至劣又至暴至虐,所到之处总是带来死亡和毁灭。
所以自然而然、时时刻刻的,就像他想毁了我一样,我亦想毁灭他和他创造出来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烦心,我也烦心。但更令我们烦心的是,除了脖颈上的印记不同,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因着这样和那样的原因,我们的状态很稳定,毫无例外地,一天小打,三天大打,各显神通,y-in谋阳谋轮番上阵,坚定奉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方针不动摇,誓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终于,有一天,厌倦了无穷争斗和阻挠的他蔫兮兮的望着刚刚创造出的第n个失败的天使跟我说了句话———
“我要隐世了。”
我听了连退几步,脸都白了:“真假的?”
“真的。”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干脆地说,“你下界去吧,众生任你食。”
我惊喜道:“你会这么好?不阻止我?”事事受阻到什么也做不成的状态已经快要让我发疯。当然,我相信,他也快疯了。
“不,我们得约法三章。”
“比如?”
“封存记忆,受阳光制约,还有,只能食用鲜血。”
“就这些?”
他春风一笑:“就这些。”
我弯长了眼:“成交~”只要再也看不到他我就非常心满意足了。
那一刻起,以天地为契,以时间为约,我忘却一切,重塑r_ou_身,投身大海,以吸血鬼之身份立足于世,再不能改。
然而,就如人类的断指接骨有时限,上帝和我的各自为政也有时限———
宇宙初始,我跟他是强行分开各自行事的,时间一到,我们就无法再如此逍遥下去了,宇宙有宇宙的规则,其根本规则就连神也无法违抗,若有违抗,便会顿生灭世之灾。宇宙唯一的规则,就是一。所以,四季万物,各有其一,绝无二主。就像这个世界只有一片天空、每人只有一个灵魂一样,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神明。
开始的宽限,不代表永远的宽限,我们心照不宣,心知肚明,时限一到,要么,我们主动合二为一,要么,其中一位被宇宙随机选出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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