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走出校园,一起来到南州,从一无所开始一起赤手空拳地在这里闯荡。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现在她的态度虽然缓和却还有端着一些戒备不愿回来。
赵帆底下头,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摊开的本子上。
那个本子上正记叙着一个对别人而言荒诞不经的故事,一个人因为一场意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他醒来后曾经在许多个时刻都以为这是一场梦,然而现实和那段经历顺理成章的衔接,让他确信那真的不是一场梦。那是一场际遇,使他得以从另一个过去从不曾有的角度再一次去触及他最心爱的人。
他看着那刚写了一半的那页纸。
“新年过后,大麦知道小安正要去看他的父母,他也想回到他的家乡,看看他的父母,可是她没有办法带上他……”
赵帆看着这一行正写到一半却因为他的困倦一时没有继续下去的字,渐渐陷入回忆。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时痛苦到有几分绝望的心情。
或许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无法再见到生养了他的父母,或许正为他的意外而备受煎熬的父母。那时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怎样,他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荒诞的处境而造成的无力。
可是那种痛苦的心情总算在他最终告别了那个奇特的处境之后,在秦玉琴和赵建国隔三差五的不间断地嘘寒问暖与细细叮咛之中渐渐愈合。
他一直想着能有这样一双父母真是好运。
他还记得他第一带她回家时,夜里她靠在他臂弯之中撅着嘴说,“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妈。”
因为她并非是这般好运。
他甚至还能想起,当他还是大麦的时候他听见安欣的继父和她的母亲在她不在家时的叹息,“欣欣这孩子以前过的不好。她爸爸的事情对她可能影响很大,我们也是能做多少做多少了,只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
他也曾听她说起过她的父亲在她小时候抛弃了她和她母亲与他人携手远渡重洋。
他甚至见过一向温柔的她却在校门外怒气冲冲地直接赶走前来看望她的多年未见的父亲。
他也还记得她曾经恍然无助地流着泪悄悄问过大麦,“阿帆会像爸爸那样吗?”
他沉思了一会去柜子里那支白色箱子的底下翻出了一支扉页已经略略泛黄的笔记本。
他抽出那个笔记本找到了夹在其中的那张英语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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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应清。
☆、不意
陈淼坐在办公桌边带着耳机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如往常一样不过等着浏览一遍顺顺当当地在尾页签上名字。
正看到倒数第二页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赵帆的声音夹着杂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有急事吗?我在开车?”
陈淼撇撇嘴,“这才几点,你这属于翘班你知道吗?”
赵帆答道:“我上个月就休息了半天,现在调休个两三天不过分吧!”
陈淼叹息了一声:“你不知道人家天王是每年只休息两天的吗?你这觉悟不过关呀。明天的商演为什么推掉?晚一天休息不成吗?”
“不成。我真有事。”
陈淼笑了两声问:“你能有啥事?”
她刚问完又补充道:“哪来的车给你开?你今天翘班买车去了吗?”
“还没看好呢。我租的车。本来想找你借的,又怕你的车太张扬了我老丈人不喜欢。”
陈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谢,我也没打算再借给你。再说了女婿见老丈人不都是场面能怎么撑就怎么撑吗?”
赵帆的笑声合着杂音一起传进她的耳朵,“那不一样。我老丈人比较特别……他可是视功名利禄为粪土,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
陈淼却突然一下愣了愣,立即问:“等等,什么老丈人?你哪来的老丈人?”
“小安的爸爸今天到南州了,我正去接他。”
陈淼一时没有说话,却已经开始飞快地回顾起在夏天的时候,她和安欣光着脚板坐在阳台上,握着冰镇的啤酒时候说的那些漫不经心的话。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父亲,她们的话题绕来绕去也回到了父亲。大段大段的时间都是她在说,安欣在听。说到最后,安欣只是靠着栏杆将目光投向窗外。
“我爸爸很多年前抛弃了我和我妈,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
陈淼想着她当时冰冷的目光,竟然生生地觉得脊背凉了几分,声调也不觉拔高了几分,“安欣的爸爸?”
“是啊。专门从肯尼亚飞回来的。”
“那个以前抛弃她的爸爸?”
“呃……你这都知道?”
陈淼叹了口气,着急地说:“你管他干嘛?知道吗?她不会想看到他的。”
赵帆犹豫了许久,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是我叫他回来的。我知道她心里有个结,我想和她一直走下去,就应该要揭开它。”
陈淼急得一拍桌子,“你这个样子去解,有没有想过解断了怎么办?”
赵帆笑笑,“我已经没办法改变过去了。赌一把吧。”
陈淼哭笑不得地说:“我说形势一片大好,你就不能稳打稳扎吗?”
电话中的杂音又见见高了起来。
“什么结果我扛着。上机场高速了,不跟你说了。准点的话,等下我去接小安下班。”
陈淼试图继续劝说他赶快回头,电话里却只传来一阵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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