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字,劲拔有力,分明是陶先生亲笔。
字迹一点点的变的模糊,苏曼仰起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泪水依然汹涌而出,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许哭,没什么好哭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你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一股莫名的悲伤从心底袭上,将近一年的时间,却只换来了这八个字!他们去了哪里,以后如何联系,统统没有说。
苏曼心底一片炎凉,在他们眼中,自己始终是个陌生人么?
枯坐了不知道多久,手里的信纸已经湿了大半,那八个字已经被泪水泡的模糊不清,苏曼深呼吸一口气,把信纸重新叠好,放到了一边,注意力回到了箱子上。
这是个小小的木匣,只有巴掌大小,却十分精致,四周都用铜片锁了边,中间更是精巧的搭扣。
苏曼食指轻弹,盒盖应声而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她微微一怔,红色丝绒布上,左右各有一物,壁垒分明。
而且这两个她都很熟悉。
苏曼先拿起了右边的物件,那是一个玉镯子,晶莹剔透光滑流转,因为传承的够久,被养的似乎有了灵性,她记得很清楚,陶太太曾经对她讲过,这个镯子是传女不传媳的,可惜……
可惜的后面陶太太只叹了口气,苏曼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惜她妈妈被逐出家门,现在也只能传给儿媳了。
现在镯子在这里,是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了么?
那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
苏曼心中怒气骤生,一把抓起了左边的浅黄色物件,这是陶先生珍藏的一块寿山石,因为天生形似貔貅,珍贵无比,他一直不舍得动手,只说一定要想好了字再刻章。
寿山石翻了过来,苏曼一眼看到了底上刻的四个字,虽然是反字,苏曼依然清晰的认出了,那分明是苏曼之印!
苏曼,苏曼……
原来他们真的知道了。
苏曼看着面前的两个礼物,心中怨恨更甚,一个送了家传的镯子,一个给了亲手刻的私印,难道她就眼皮子浅的只贪图这么点东西么!
苏曼愤愤的把东西都丢回到了盒子里,口袋里的钥匙也丢了进去,猛地站起身,打定主意,半根针线也不拿陶家的。
走到门口,脚步却越来越慢,想着以后再也不能来了,苏曼终究还是不舍得,她叹口气,自我安慰着,算了,就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先去了二人的卧室,这里她后来进了不少次,陶太太对卧室的布局十分讲究,卧室里的花花草草不可以多,只能养一盆,多了卧室太潮湿,对身体不好,香炉一定要设在床脚,远离头的地方。
苏曼眼一定,这个香炉,怎么摆在了床头,她皱眉走了过去,习惯性的搬起了香炉,却见香炉下另有一张秀气十足的便笺,密密麻麻的写了不知道多少字。
“曼曼,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女孩子,还是打扮漂漂亮亮的才好……”
“老大家的又要生了,我们去照顾孩子了,等孩子大些就回来。”
“这里是你舅舅的tel,还有电子邮箱,,千万别告诉老头子,他脾气又臭又硬,讲不通。”
苏曼一下呆住了,蓦然笑出声来,把便笺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她心中一动,连外婆都知道给她留消息,外公呢?
在外婆面前,她和外公始终不远不近,私下里却结成了统一抗战联盟,她给外公偷渡过不少外婆禁食的东西呢!
苏曼迫不及待的冲到了书房,一眼看到了书桌上被打成捆的画轴,足足二三十个。
苏曼小心的展开了第一个,却是当初陶先生为了哄她开心画的白菜萝卜,现在上面已经加上了题字……赠爱孙苏曼,于辛巳年甲午月。
苏曼死死的咬住下唇,一个接一个的卷轴翻了过去,无一例外,全部是这九个月以来陶先生零零落落为她做的画,上面全部补上了题跋!爱孙苏曼!
苏曼仿佛看到了老人一笔一划专心致志的题字的样子,她的手指在爱孙苏曼四个字上划过,指尖冰凉,心中却有暖意升起。
把卷轴一个个的抱到了怀里,这才是她最珍贵的宝贝,试想,世人欲求陶老先生一副墨宝已是不可得,她却凭空多了三十多副,何其有幸!何其幸福!
桌面上被卷轴压着的一页白纸露了出来,上面一手漂亮的小楷,苏曼一怔,信手拈起:“曼曼啊,女孩子还是要多读点书才好。”
“老大家的又要生了,你大表哥就是个文盲,索性这次老大和老二一起改造了。”
“这是你舅舅的tel,电子邮件和,有空就给外公发消息啊,别让你外婆知道,她更年期,脾气臭的很,没法讲道理的。”
苏曼:?
艾玛,这一对活宝果然是夫妻!
苏曼心中最后那丁点子怨气也烟消云散了,现在只觉得啼笑皆非,抱着那一摞画轴,想了想,拿回家实在显眼,还是先放在陶家好了,反正看这架势,外公外婆也把房子托付给她了。
苏曼宝贝的把镯子戴了起来,又把寿山石揣到了怀里,钥匙也拣了回来,心情一好,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右眼不跳了,改左眼跳了。
公车行到半途,苏曼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外公和外婆留下的都是舅舅的联系方式,那要是她一发消息,不就露馅了么?
不行,看他们这架势,自己绝对不能当这个坏人,两边都要陪着玩下去。
想了一路,直到快到家的时候,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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