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吾弟小飞之墓。而后右手握住只剩一半的树干顶端,猛的用力,插/进了地下。
白姑娘端来一盆清水,送到白展身前,道:“洗一洗,一会儿吃饭。”
白展又看了一眼他弟弟睡着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之后,回过头,将双手伸进水盆。他又要走了,离开这个他们姐弟三人长大的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弟弟羡慕他,他又何尝不羡慕他弟弟。至少,他弟弟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大姐一面,他呢?也许,只剩下孤独的自己死在孤独的地方,连个尸首都没有人埋。
竹屋里,白姑娘、白展、穆夕、六子四个人围坐在一张竹桌四周。
六子给三个人倒满酒。
穆夕道:“来的太晚了,赔罪的话不再多说,我先干为敬。”她举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白姑娘苦笑道:“在我见到小飞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毒已入心脉,是药石无救的。白展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白展喝着闷酒,他知道,虽然大姐没有责备他,可是小弟的死的确是他一手造成的。也许,早在他决定离开泰山山脚,去闯荡江湖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也许,这只不过是悲伤的开始。
白展将酒杯放在桌上,对着白姑娘道:“大姐,我要走了。”
白姑娘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了。
白展又道:“我,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白姑娘终于开了口:“只要你别再像小飞一样,即便你永远不回来,大姐也不会多说什么。”
白展叹了口气,他看向穆夕,道:“你能不能待在这儿陪我大姐一段日子?”
穆夕点了点头。
竹屋外,白展将白小飞透出的那封信递给穆夕,他说:“我不敢肯定这信究竟是不是真的。这张残片上,写着你爹的名字。”
穆夕将那封信紧紧攥在手心,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想法太大胆,近乎荒谬。
白展道:“我的手下已经去找那帮人了,不过我下的是格杀令。”
“我明白。”穆夕苦笑着道:“我在这儿陪白姐姐一段时间。你该猜得到,过些日子,我会去哪儿。”
白展轻轻颔首,跃身上马后,飞驰而去。
第30章第30章
白姑娘再也没有提过关于白小飞的一个字,仿佛竹屋外面的那座新坟里葬着的是个跟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她也没有提起过白展。每天看看日出,看看日落,爬爬山,浇浇花,日子过得舒心惬意。
穆夕也难得清闲,不需要想江湖中的事,她的身体复原的很快。
泰山山顶,白姑娘坐在一块大石旁,看着远处渐渐露出地平线的橘黄色的太阳。穆夕右手握剑,默默站在她身后。
白姑娘终于开了口:“程姑娘,陪我坐坐?”
穆夕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坐了下去。
白姑娘道:“我听白展说了你的事。谢谢你在外面帮着他。”她哼笑了一声:“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
穆夕感到诧异:“白兄为人直爽,跟着他的兄弟们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在为他卖命,他怎么会没有朋友?”
“是么?”白姑娘淡淡说着:“我还以为他在外面也像在家里一样孤僻。”
穆夕微微一愣,笑了笑,也许很多人在家里和在外面都是两副模样。终究,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你,看到你灵魂的最深处?
白姑娘又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穆夕点了点头:“姐姐请讲。”
白姑娘道:“将来若有一日,白展死了,把他的尸首带给我。”
“姐姐?”穆夕的眼里透着困惑。
白姑娘笑着看向穆夕:“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正常人?这样平静的说着有关亲生弟弟生死的事?”
穆夕诚实的点了点头。
白姑娘又道:“白展和小飞都不是甘于平庸的人。我并不是说他们有多爱银子,有多爱权位。他们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多彩一些。小飞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白展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我想你应该明白?”
穆夕明白,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那种对自我的追逐。他人眼中的一切不过浮云而已,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
白姑娘道:“作为姐姐,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权力去阻拦,就只能帮他们殿后。在青山绿水间,找一处地方,安顿好他们,也不枉我们姐弟一场。”
穆夕道:“姐姐放心,真有那一日,只要我还活着,我必会将白兄带到你身边。”
“谢谢你,程姑娘。”白姑娘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穆夕笑道:“姐姐你叫我木槿就好。你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我姓甚名谁的人其中之一。”
白姑娘看向穆夕,道:“其实我不明白,好好的名字不用,为什么要改?”
穆夕道:“木槿花朝开夕落,我取这一个夕字也没什么不妥当。程姓在江湖上太过扎眼了,更何况程木槿这个名字。”
白姑娘点了点头:“想必你有你自己的道理。”
穆夕望着远处已完全出了地平线的太阳,道:“终有一日,我会用回程木槿这个名字。终有一日,程木槿三个字会让江湖中人听到便丧了胆。”
白姑娘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和白展能成为朋友,你们真的很像。将来若有一日,你需要我帮你殿后,尽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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