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这时忽然又冷静了下来,“不,我不能走。我一走,就坐实了这罪名了。这样崔家和郡王,都会被牵连。”
“不可!”段义云和崔景钰异口同声低喝。
唯独李隆基已喝得醉醺醺,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你必须出宫!”段义云肃然,“段家有不少部曲被韦家收编,讲不定有人认得阿江。若是指认了你,你就必死无疑。况且韦皇后抓住你,就好比抓着我们的命脉。至少我和景钰都会受钳制,影响大计。”
“我逃了,云英和萍娘也必死无疑!”丹菲急红了眼。
“我有一计。”崔景钰冷声道,“阿菲,你同云英她们,挟持我出宫。”
段义云惊愕。
“好!”丹菲露出兴奋的笑意,“置于死地而后生。崔景钰,我没选错男人!”
丹菲朝上座望去。韦敬正在同少帝敬酒,笑嘻嘻地没个正形。他站得离少帝极近,手里琉璃杯中盛着葡萄酒。少帝不冷不热地看着他,已是十分不耐烦。
丹菲对两人恩怨再清楚不过。少帝还是温王时,没有少受韦敬侮辱奚落。少帝心爱的宫婢被韦敬糟蹋,含恨自尽。少帝为此同韦敬打过一场架,还反过来被韦后斥责思过。即便是此刻,韦敬对少帝也没什么尊敬,谈笑的姿态依旧十分轻浮。
丹菲立刻摘下华胜,取了上面一块拇指尖大的翡翠。她把翡翠抛了抛,弹指一射。
韦敬端着酒杯正要饮,手肘突然被一物撞上,大半杯酒哗啦一下全泼在了少帝脸上。
众人惊愕之中,少帝抹了一把脸,突然暴起,拔出装饰用的佩剑就朝韦敬砍去。
“我要杀了你————”
宫婢大汗淋淋地小跑而至,跪在脚下,双手将一个布包奉上。
“太……太后……搜出来了!”
贺娄尚宫铁青着脸打开布包,果真就见一把古朴的短刀。她微微拔出一点。银光迸射,雪亮的匕身上,果真刻着一个曹字。
“太后,您看……”
韦太后面色阴鸷,“将段氏……将她带回来问话!”
贺娄尚宫刚战战兢兢地应下,就见内侍总管哭丧着脸地奔了过来,哀声道:“太后,麟德殿中出事了!上洛王世子拿酒泼了大家,两人起了争执,大家正举剑满地追着他砍呢!”
韦太后登时气得险些仰倒。
麟德殿中乱作一团,教坊乐工已经抱着乐器躲得老远,宫人们好似小鸡追母鸡似的,跟着少帝跑。众人徒劳地劝,却无一人赶上前阻拦。韦敬斜冠倒履,狼狈不堪,虽然气得要死,到底不敢反抗。
其余宾客都不清楚少帝脾性,生怕他万一是个暴躁狠辣的性子,被无辜牵连了就不好。于是除去想留下来看韦敬笑话的,其余纷纷起身告辞。官员们携带者家眷,匆匆离了麟德殿,朝宫门涌去。
等韦太后赶到,安抚了少帝,斥责了韦敬后,宾客早就散得七零八落。
“太后赎罪。”贺娄尚宫冷汗潺潺,“奴派女官寻了一圈,都没见着段氏和那个姚云英。”
韦太后狂怒地摔了一个玉杯,“定是混在臣官家眷里逃走了。派金吾卫去追!”
崔郎被捕
崔景钰趁乱顺了一件薄披风给丹菲围上,搂着她顺着人潮而去。云英和萍娘紧随其后,扮作侍女状。
进出宫掖的手续极其麻烦,每人都要核对鱼符和搜身。今日臣官家眷众多,女眷们还每人都带了一两个婢女,这样一个个检查,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也幸而有几个权贵高官等得不耐烦,大声叱喝。禁卫也不敢得罪这几个韦家新贵,只草草对过鱼符,就放人出宫。
轮到崔景钰时,他装作醉酒样,倚在丹菲身上。丹菲替他交了鱼符,道:“崔郎醉酒,太后命我们送他出宫上车。”
禁卫不以为意,点头放行。
这么顺利?
丹菲窃喜,同崔景钰私下紧握着手,快步穿过宫门,朝外走去。
忽而一阵骚动自后方传来。两人警觉地朝后望去,见一列金吾卫正远远赶来。他们一旦赶到,定会封锁宫门,一一搜查出宫的宾客。丹菲就再没机会脱身。
“走!”崔景钰当机立断,拉着丹菲朝前冲去。
宫门之外,臣工家的牛车排成长龙,挤满了小小的广场。牛马吁吁,奴仆闲语,十分嘈杂。
云英她们一边高呼着:“崔中书家人何在?”一边簇拥着丹菲她们朝车马队伍中钻去。
就这当口,一个倩丽的身影突然从斜里冲出,朝他们扑了过来。
“钰郎……”公孙神爱应该是醒了酒,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一见崔景钰就泪如雨下。
“钰郎,你听我解释……我做错了……”
崔景钰哪里有那闲工夫和她胡扯。他一把将她推开,拉着丹菲就走。
公孙神爱不甘心地伸手一抓,却是把丹菲的披风帽子扯了下来。
“是你?”她美目圆瞪,怒道。
丹菲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拉上帽子。
“钰郎!”公孙神爱叫道,“你怎么还执迷不悟?要被这妖女害死的!”
一众女眷听着觉得有八卦,纷纷张望过来。
崔景钰面无表情扫了公孙神爱一眼,拉着丹菲的手,大步朝前走。
“钰郎!”公孙神爱绝望地高呼,“那个女人不安好心!她要骗你……”
“哪家的娘子,这样追着郎君跑,好不要脸。”云英捏着嗓子大叫,打断了公孙神爱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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