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圣上会在乾清宫内择一处偏地将他安置,像老嬷嬷一样。等到临死前圣上亦会下恩典赐他还乡,落叶归根。
安喜不想离宫,即使他心知圣上必会看在他与自个儿之间的情分上重赏金银玉石,叫他安享晚年。
他在宫里待了四十余年,见证前朝新朝几代帝王更替,早已习惯宫中生活。
若出了宫,以太监这等残破躯体存活,即便有金山银山,又如何能挡住世人异样的眼光,鄙夷的神色与不休的议论。
从默默无闻的小太监一路爬至御前做了总管,已耗费了他大半生心血,且这样的事他真的听了太多。
在他想来,太监最好的下场,不过是能在宫中锦衣玉食至老,临死前能取回失掉的东西,最终以全尸葬于祖坟罢了。
安喜的双眸已渐渐浑浊,他已五十又三,真的很快就要老了。
他哽咽道:“断肠草无色无味,银针亦难验出,奴才每日亲自瞧着魏七用膳,膳前必派人捉来野雀验毒以防万一。”
“ 圣上!” 安喜一声长嚎,眼中滚泪。
“奴才确实是尽心了,请您看在奴才多年为主,看在十多年前的情分上宽恕奴才这回罢。” 字字真诚,虽有私心,亦对皇帝有护主之情。
皇帝揉着眉心叹息,此事却是安喜之失,且贱奴心肠歹毒,断肠草那样的y-in狠之物也使得出来。
“ 哭什么?一把年纪,你的老脸还要不要?”
皇帝见安喜老态毕现,思及他确实尽心尽力,到底是饶了他,“朕又未曾说要撤你的职。”
安喜连忙顺杆爬,大声谢恩。
老狐狸,皇帝嗤笑一声。
“ 起来,你的事还未办完。”
安喜撑着地砖爬起来,“ 您吩咐。”
“ 贱奴是如何处置的?”
“ 回圣上的话,奴才将他关在掖幽庭里,审问过后,亦是招出了格良娣。”
“ 明日事定,速来禀朕。”
“ 嗻,奴才明白,奴才定当办妥。”
这日夜里又召了魏七,其实今夜不该是他,因昨儿夜里也是幸的他。
魏七也摸不着头脑,圣上四日一幸像是已成了乾清宫上下心照不宣的规矩。
除前一月圣上替老祖宗服缟,出宫伴驾外,这一年多以来都是这样,少有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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