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点头:“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没分寸的。”
太上皇还是有些失落:“你听他说了吧?是因为你承继了太子之志,所以这次他是甘心情愿的。”
这种小小的挑拨,皇帝并不放在心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也为他所用了。太上皇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起来,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话:“忠安那里?”
皇帝觉得自己的父皇是不是真的老了,居然想出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来:“要是他一直老老实实,没人能动得了他。”可是他肯老实吗?
太上皇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已经又没了一个儿子,自然想着能保下一个是一个。可是这徒家江山却是动摇不得,罢了,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何必为他弄得民不聊生。
这次从大明宫出来,皇帝觉得自己腰板格外挺直,知道有人真心帮助自己,这感觉真心不错。嗯,念恩想重新修整那个园子,怕是人手和东西都不大凑手,还是让工部给盯着点吧。那个不省心的贤德妃也真是,皇家人幸过的园子,他们家人都敢卖了不说,那地方还不是自己的,多大脸!还是再上凤藻宫走一遭吧,问问她们家还能不能消停了。
对大明宫的事,贾赦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现在他已经无心再想这些。因为他已经到了此行的第一站——泽州。
对这座河东屏翰、中原咽喉、三晋门户的古城,贾赦只能用两个字表达自己的感慨:真他母亲的雄伟!陈子昂一首《登泽州城北楼宴》中“坐见秦兵垒,遥闻赵将雄”道尽了此城兵家必争的事实。
“贾将军,一路风尘劳顿,辛苦辛苦。”守将秦英在马上向贾赦行礼。
对着手握一方兵权的悍将,贾赦也以礼相待,他下了车,转动一下不知道何时套上的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扳指,也对来人一拱手:“赦王命在身,来打扰将军,还望将军勿怪。”
那秦英的眼睛在贾赦的扳指是停了一息,才大笑着道:“将军此来,为我边将规整部旧,整顿军纪,是我大军之福。”
贾赦与后下车的时先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了然。
等人马进城,那秦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房舍安顿来人,不过是没想到贾赦不光带了侍卫,还自己带了一百多人,房舍可就有点不好安排了。对此秦英倒是没什么怨言,只是不好意思地对着贾赦道:“贾将军,本将军准备不周,还望将军海涵。”
贾赦也不在意地一笑:“是我来前没说清楚,与你何干。这些不过是我家庄子上的人,多年没有活动,不过是随我松散一下筋骨的。你看哪里有空房子给他们两间住就好,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城外扎营去,只不少他们的吃喝就行了。”
“这如何使得。”秦英又劝道:“下官自己倒有一处私宅,地方颇为宽阔,也住得下各位,只怕招待不周让各位受了委屈。”
贾赦也不再推让,只让庄子里跟来的人随秦英派的人去了。见人已经安排好,秦英道:“请将军先行歇息一下,晚上末将为将军洗尘。”贾赦道了一声好,秦英自退下不提。
待洗漱一番后,时先生才来到贾赦屋中,二人挥退伺候的人,时先生先开口道:“这个秦英怕是个明白人。”
贾赦点头:“他先祖是我曾祖的部下,一起打天下的人物。这些年来代家能代代镇守泽州,估计也少不了我们贾家的手笔。只是,”贾赦牙痛似地咝了一声:“我们那个老二是个不省心的,当年竟然在我父亲的书房中听说这个秦英,将此人透漏给过王子腾。”
时先生也没想到这一出:“看不出你们老二竟还有这份机灵。”
贾赦苦笑:“他好歹也是嫡子,那时父亲还存着让他与我相互扶持的心思,有些事也让他知道一二。谁知他竟把自家的底细一文不要地白送了人不说,自己还洋洋自得。”
“上次王子腾一事,并未牵扯到秦英,想是此人还没有被王子腾收拢。”时先生大胆猜测。
贾赦即不摇头也不点头:“还得再看看才能定准。这是咱们的第一站,务必要小心再小心。当年之事,不能再出了。”还是得小心求证呀。
时先生也赞同他的话。从当年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人,哪个不是加了十倍的小心才活到了今天。
至晚宴时,营中五品以上武官全部到场,显得对新任九省巡检分外重视。乌丫丫上百号人团团坐在议事厅里,见巡检由主将陪同入内,众人齐齐起身,双手抱拳躬身道:“末将恭迎大将军,恭迎巡检将军。”声音裂屋震瓦,整齐有力。要不是有前世参加过军训的底子,贾赦得让这声音压得没了气势。
此时他却笑着看了秦英一眼,并不先开口。秦英见此只好高声道:“此次贾将军巡检到我泽州,定能为泽州规整部旧,整顿军纪。来,让我们先行敬贾将军一路车马辛苦。”
众人齐应,举杯过眉,贾赦也从桌上端起酒杯,与众人遥祝。三杯酒下肚,众人才归座,贾赦与秦英相让一番,到底坐了上首。
秦英还要再让时先生,贾赦拦住他道:“先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你我坐近些才好说话。”秦英这才从了。
几杯酒下肚,那群糙汉子渐渐酒劲上来了,声音也开始高了起来。只听耳边是劝酒声、划拳声、互相不服气的打趣声,秦英一直看着贾赦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自己的心也放松了一分。
不想就有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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